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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老宅是我外婆留下来的,我和爸爸妈妈都住在这里。
那时候还没有产权证这些。
后来相亲认识了周阳的爸爸。
他不是个好人。
爸妈相继离世后,他只是替我重新把老宅修葺了,就瞒着我去办了房产证。
这个房子变成了他的。
我只是多问几句,他就打我。
那时候,周阳才五岁。
他会护着我,像一只狼崽一样愤恨地看着他的父亲。
我那死鬼丈夫,就连着我们一起打。
我们母子就这样,一直熬到他长大。
长大后的周阳让我那丈夫有点害怕,渐渐地也不打我了。
丈夫死的那天,葬礼上我和周阳流的眼泪不是伤心。
而是因为不用再怕被赶出家门了。
那天他对我说:「妈,外婆的房子你终于拿回来了,以后我会赚很多钱让你过好日子。」
那年他十六岁。
毕业参加工作后,因为家里没啥背景,他也不太会说话。
被同事排挤,被领导叫去喝酒,每天喝得烂醉如泥。
最后组上的项目出了问题,组上的同事家里条件比他好,叫他背锅,他也不敢还嘴。
因此,他在家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知道是家里的原因,让他自卑,不敢和人大声说话,总是讨好别人。
刚开始得知这些的时候,我很惊讶。
我们那个年代,结婚是件大事。
连工作都是父母带着进厂。
同事相处都很好,互帮互助。
如果我知道后来的社会发展这么快。
会有这些情况,也许我死也不会生下他来受苦了。
于是从那以后,我会用尽全力帮他。
他结婚那年,遇上厂里效益不好,老板提出一人凑一点,这关熬过去了,就都是股东。
大家都凑了钱,而我攒的钱全给他结婚用了。
现在那些同事的退休金比我高两千,每年还有分红。
后来他们生了孩子,我提早退休带娃。
每次他和儿媳回来接孩子。
都是笑容满面,对我客客气气。
我没想到因为五百块,让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
我后来问过自己,如果没有在饭店撞见他们,没有得知他们是装穷。
我还会不会拿出那五百块给他们。
我想,是会的。
毕竟我最难过的那十几年,是他替我挡下了无数棍子。
法院这件事后,我和周阳两年没有联系。
这两年,小玲教会了我用智能手机。
这个手机是儿子给我买的,还给我注册了微信。
当初他们在外地打工,说想 朋朋的时候可以视频聊天。
教我用了一个小时,我还是没学会,他说不教了。
我也想平常想儿子的时候可以视频聊天。
于是我催他再教教,我一定学会。
他却说:「下次吧。」
可他学会拿筷子,是我花了很多时间教的。
一直到晚上 朋朋九岁,我还没学会用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