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惊叫声、侍卫奔来的脚步声与宾客们的窃语交织:

“这女子是谁家的?竟敢在宫宴上行凶,还伤了长平侯!”

“方才听方姑娘提及五年前,莫非她就是当年被侯爷逐出府的那位夫人?”

“瞧着不像啊,传闻那位夫人当年孤苦无依,只养了一只雪狐作伴,后来那雪狐还因得罪方姑娘,被活活杖杀了!听说当时那场面,惨烈得很!”

“你们快看,长平侯竟然在笑!”

黎承胳膊上的鲜血不断渗出,方书仪惊呼一声:“侯爷!”

紧接着,她顾不上额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像疯了一般冲到黎承身前,将他护在身后,对着我厉声嘶吼:“温妙!你凭什么伤害侯爷!”

“侯府养了你这么久,竟养出你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不快给侯爷磕头道歉!”

我瞧着方书仪这副以侯府主母自居的架势,只觉得可笑,目光直直迎向黎承:

“黎承,你倒是养出了一条替你出头的忠犬。”

方书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黎承立刻将方书仪护在身后,动作与五年前如出一辙。

“温妙,我与你之间的恩怨,五年前便已了结。”

“我早就说过,我心中唯有书仪,绝不会对你有半分情意,”

黎承眼神冰冷地盯着我,“我不管你这五年在外如何谋生,又是如何混入宫宴的。”

“但我绝不容你伤害书仪分毫。”

“温妙,”他居高临下,“今日你若自断一臂谢罪,我可饶你不死。”

他抬手间,侍卫捧上一柄剑。

黎承握剑于我面前:“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我却突然笑出声来,声音清亮:“黎承,你真以为这天下之事,都能如你所愿,围着你转吗?”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剑,眼神决绝:

“有本事,你今日便一剑杀了我,”

我一步步朝他走近,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若今日杀不了我,他日轮到我清算的时候。”

“可别,”我贴在他耳畔,字字清晰,“跪地求饶啊。”

我的笑声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中回荡,格外刺耳。

长笑声响彻寂静宫苑,黎承脸色铁青。

望着他震颤的身形,我忽忆五年前。

那时他也是这样,用我的雪狐要挟我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他把雪狐关在铁笼里,命人用布条封住它的嘴,只要我不肯低头,侍卫的鞭子就会毫不留情地抽在雪狐身上。

我一身傲骨被他一点点敲碎,看着雪狐在笼中痛苦挣扎。

最终还是跪倒在地,哭着哀求:“黎承!”

“求你别再伤害它!”

“我认错!我给方书仪认错!”

我磕头叩地,额间鲜血淋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时的我,在这世上无依无靠。

雪狐是我唯一的牵挂,我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带着它离开黎府。

我永远记得雪狐最后望向我的眼神,也记得刻入骨髓的恨意。

如今再对上黎承的眼睛,心中只剩未曾燃尽的烈火。

“黎承,你不过就是被方书仪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货。”

我字字诛心,“若老侯爷泉下有知,见你将家业败尽,怕是要破棺而出向你索命!”

“毕竟,这侯府,在你手里,算是彻底完了!”

脖颈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扼住。

呼吸瞬间被掠夺,氧气在胸腔里逐渐流失。

我艰难地对上黎承猩红的眼眸,耳边传来他近乎疯狂的阴狠嗓音:

“温妙,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不过是黎府当年收留的孤女。”

他俯身揪住我的头发,迫使我抬头看着他:“我要你跪,你便得跪!”

“我要你死,你就活不过今日!”

黎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但今日,我倒不想让你这么痛快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