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岛。
地下墓室,琉璃灯盏四季长明。
三座棺木安安静静的并排躺着,冯蘅将匕首放在中间的棺木樽上,无声而久久的舒了口气。她绕着三座木棺缓缓挪动着脚步,抚摸着棺身木板,心中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个世界的对错,以她的亲身感受为准。
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待,她只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
而她的刀,只对准仇人。
“阿蘅,你说现在和未来可以改变,那……”黄药师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是想起了他曾经犯下的错事,岁月已过,空余悔恨。
死去弟子的性命还能回来吗?虽说世事难全,不能强求。
“萝儿,玄风他们……是她的话,就不必担心了。”
“不必担心什么?”
她轻笑道:“我那朋友是个善良又心软的人……”
已经结束了的故事都能改变想法续写上,已经结束了的人自然也能创造崭新结局。
他们留在这个世界,就不必再为此继续自责。
冬天已经过去了。
桃花红,枝头冒新芽,春光如画,万物醒芳华。
东风自柔和,掌风却劲道。曲悠衣衫飘动,步法轻盈,左右手掌接连挥出,时刚时柔,刚柔并济,忽而翻身跃起,凭空一掌打向溪流水面,竟激起水花四溅。
“如何?”
“无人指点,竟然能想到将降龙十八掌和落英神剑掌结合使出,威力不俗。”
“她不一定是想到,只是不受固有招式限制,练着练着,想起哪招用哪招,方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来。”
冯蘅靠在铺有鹿皮的斜躺椅上,颇为满意欣慰的看着草地上的她一丝不苟的继续练着武功。
黄药师闻此语站起身,将一旁的长剑向她扔去,提醒道:“曲悠,玉箫剑法!”
曲悠运轻功灵巧接过,拔剑出鞘,一个弯身便使了招剑旋,随即脚踏碎石,向前刺去,寒光一凛,如银蛇飞舞,她亦随剑起舞,如星河悬泻,剑声破空铮铮然,剑身翻覆折射阳光,更使人眼花缭乱。
甚至比刚刚施展拳法时,更为肆意潇洒。
“这是不是可以算武学奇才了?”冯蘅问向身边人,“比她爹曲灵风如何?”
黄药师不答,两步并作,也飞身上前,一掌向曲悠推去,她连步后退,以剑格挡,却被他轻易近身,稍稍使力打向她的手腕,瞬间吃痛,长剑不得已而从手中脱落。但这还没结束,他又一掌袭来,一腿扫过,曲悠有些懵了,只能依照本能反应,去接招去破招,可没几个回合,就被掀翻了身,摔倒在地。
“呜哇哇”
冯蘅看不下去了,立刻起身小跑了过去,蹲下身扶起委屈到哭红了眼的曲悠,她顺势扑在师娘怀里就是不起身。
她无奈瞪了一眼黄药师,怒道:“你欺负小孩儿做什么?”
“这叫指导,跟我比试这几招可比自己埋头苦练一个月提升的更多,”黄药师轻咳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长剑,向她走来,将两人扶起,“况且,这种程度可称不上武学奇才。”
好呀,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不过夸她一句,这你都要吃醋?!”
“你可从没夸过我武学奇才。”他振振有词。
苍了天了,他出场就是满级,还要怎么夸?
冯蘅挥开他,哼道:“等郭靖回来,让他跟你天天比试去,不,我还要把《九阳真经》、《独孤九剑》那些口诀教给他,这样,他肯定能打败你。”
“傻小子若无旁人教导,光靠自己可看不懂那些只言片语的口诀。”
冯蘅扶着曲悠坐下,宽慰两句,才回过身白眼看他:“那我就让他拿着口诀找七公去,学成归来,再来打败你!”
嫌不解气还又补了一句:“让你自大,专欺负不如你的人!哼!”
如今欧阳锋一死,这天底下又恢复到了五绝并行的时候,周伯通和郭靖补上中神通和西毒的位置,这五人功力相差无几,堪称世间最强。
也不顾曲悠就在旁边抽泣着,黄药师将她压在屋柱上圈住,凑近耳语道:“你的夫君厉害不好么?犹记得二十年前,可是有人不止一次告诉我,我在她心中是天下第一,怎么如今倒是希望有别人来打败我?”
冯蘅被耳廓湿润的呼吸弄得身体泛起酥麻的痒意,心中气恼,干脆凑上前在他脖颈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这猝不及防的一咬,迫使黄药师吃痛的捂着脖颈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
她抬起下巴瞧他,双臂环于胸前,得意笑道:“当日是当日,此时是此时,华山之巅上欧阳锋打败了你们,可我又杀了欧阳锋,所以不好意思了,黄岛主,天下第一的名头该由小女子继承。”
曲悠虽然不知道两人在干嘛,但听到对话后,止住了泪,嗤嗤笑着抚掌雀跃道:“好呀好呀,师娘天下第一!师父不如师娘,嘻嘻!”
黄药师看着她骄傲的小表情,不气不恼,微叹着气道:“是,夫人比我更厉害,自然是要甘拜下风的。”可随即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她惊呼出声,这下换他得意了:“失此得彼,那我总得要在别的地方赢回来才行。”
“哎呀,大白天的,干嘛呀!”冯蘅羞红了脸捶着他的胸膛,奋力挣扎,可丝毫不动。
她这点力气能撼动他才怪了,他轻松抱着她离开往湖边走,微微偏头对身后人大声道:“曲悠,跟上。”
“好嘞!”
冯蘅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便作罢了,心里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唔……眼下这个场景,她不会也知晓吧?不不不,作者笔下只有寥寥数语,哪能记录人物的一生细节,不会的不会的……
虽是这样安慰自己,可脸和身上尽是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