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
见他到来,黄药师立刻将冯蘅拉到自己身边,离那两人远远的,可他们俩都已看到了彼此。
隔着几米之远,周伯通望向被黄药师半挡住的她。两人视线相交那一刻,他的心不由得震颤起来,可随着她垂下视线,避开注视,他的心跳和眼底的光也随之熄灭了。
他认命的垂下头去,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周伯通,我有话要问你!”
目视瑛姑已不管不顾拉着周伯通远离众人,到一旁无人处站定,冯蘅虽感到担忧和好奇但未曾表露分毫。
黄药师低头看着她提醒道:“此事与你无关。”
“唉,我知道。”叹着气,见他们二人已经面对面交谈,她收回了视线。
……
“周伯通,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
“哪怕一分一毫的真心呢?”
“对不起……”
周伯通不敢再去看她,瑛姑呼吸一滞,想起当年种种,只觉心中浸透了悲凉,溢出于口的笑声凄厉,令人不忍去听,带出的眼泪,更让人不敢去看。
“竟然连一点点都没有……”
黄药师听觉敏锐,听得一清二楚,揽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冯蘅再次远离了几步。
周伯通不答话,已经做好了她要杀要剐做任何报复的准备,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他绝对不会反抗和挣扎。可没想到,他惶恐又沉寂的心下,却听见瑛姑冰冷的开了口。
“周伯通,到如今这步田地少不了我自己咎由自取,你既无情,我也不愿再浪费感情与你纠缠,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任它去吧!”
“瑛姑,你……”他不敢置信张大了嘴。
瑛姑冷眸直视他:“我们俩的恩怨就到今日为止,可我儿子的仇必须得报!你若对我还有一丝歉疚,就替我去杀一个人!”
“谁?”
“铁掌帮裘千仞,当年就是他夜袭大理国皇宫打伤了我的儿子,这个仇我记了快二十年!即使你不认我们的感情,也该认儿子的血海深仇!只要你能杀了他,你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想起那个还未谋面就已命丧黄泉的孩子,周伯通喉咙发紧,一阵凄苦之意只冲头顶,让他眼前忽然渐渐模糊起来。
“好,我去杀了他!”
他再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下了山去,瑛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这算是……放开他了吗?她念了二十年,竟就如此轻易的放了手。
“咦?他怎么走了?瑛姑怎么也看着他走,不追上去呢?”冯蘅听不见,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知道这诡异的分开场景,和她记忆中的剧情全然不同。
黄药师收回视线,淡淡道:“不必管了,他们自己已经处理好了。”
此时日头正高,光景正好。
见唯一变数周伯通业已离去,五绝之三的论剑比武马上开始,见一灯大师主动放弃比拼争夺,黄蓉搂着郭靖的胳膊,忽然计上心头。
“爹爹,师父,请听我一言!……”
冯蘅瞧见她那鬼机灵的模样,摇头失笑,不再管了,拉过还愣在原地的瑛姑,不过不去询问她与周伯通的事,而是说道:“你还没有那么快下山吧?不如一起看他们比试?二十年一次,也不算白来。”
还在伤神的瑛姑回过神来,手臂已被人挽住,抬眸却对上一双柔和注视的明眸,她一时恍惚,竟没有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可身体已自动给了反应,轻轻点了点头。
冯蘅挽着她来到人群中,一灯大师见状分明想说些什么,但没有开口,反倒是黄蓉笑嘻嘻道:“我当日见瑛姑便觉着似乎和娘亲画像有几分相似,如今一看,果然是像的。”
瑛姑冷下脸道:“你看见我这张脸,应该觉得更像你外婆。”
“哎呀,娘亲!她欺负我!”
黄蓉撅起嘴蹙起秀眉,就欲找冯蘅评理,可冯蘅自己都被瑛姑这毒舌功力逗得笑个不停。倒是郭靖想不明白为什么瑛姑这话是欺负黄蓉,却又不好意思去问。
气氛一片大好之际,直叫人连最后一点胜负欲都消磨掉了。
“好啦,咱们也速速比完吧,结束后一同下山去,叫蓉儿这丫头为我们烧菜吃!”洪七公已经是迫不及待了,论剑比武之事反倒成了次要。
黄蓉立刻跟腔道:“那便按照蓉儿刚刚的提议比试如何?”
“不如直接让郭靖当天下第一好了,你呀,有爹爹和师父在,竟还心向外拐。”黄药师嗤了一声笑道。
她吐了吐舌头调皮道:“爹爹有娘亲,师父有全天下的美食,可靖哥哥只有我啦。”
黄药师和洪七公笑笑已决定顺了她的心意,三人各自散开已准备好交手。
此时山崖后一声巨吼,翻身跃出一高大魁梧的身影。
以手代脚,爬向众人,眼神浑浊,衣衫褴褛,正是倒练《九阴真经》走火入魔的欧阳锋。
“谁敢与我争天下第一?!”
怕他发起疯来伤到旁观之人,洪七公接过黄蓉递给他的打狗棒率先迎战了上去,喝道:“老毒物,我来!”
原本五绝功力毫厘之间,洪七公也不可能真胜过他,可倒练经书功法疯疯癫癫的欧阳锋出手更为诡谲毫无章法,又抓又咬,力无处使时,竟不惜自毁身体,莫名其妙反叫人无从应对。
“蓉儿,照顾好你娘亲。”
匆匆撂下这句后,黄药师已默契的与一灯大师一同冲了上去,助洪七公一臂之力,三人各施绝学,合作无间,与欧阳锋激斗正酣,这才逐渐扭转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