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年她从混沌境带回来的唯一纪念。

她轻轻一抛，果核落入忘川，转瞬被河水吞没。

时辰已到，幽都边界，忘川河水在此处与天河交汇，形成一道璀璨的金色光幕。

这是三界最神秘的界限，分隔地府与幽都。

“就送到这里吧。”

紫苏站在仙舟甲板上，对护送的一队阴兵说道。

墨渊穿着普通阴兵的粗布衣衫，站在队伍最末端。

“仙子保重。”

领队的阴兵拱手行礼。

紫苏微微颔首，转身面向幽都方向。

仙舟开始移动，缓缓驶向那金色光幕。

“等等！”

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墨渊冲出队伍，扑向即将离岸的仙舟。

他眼中布满血丝，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疯狂。

“紫苏！带我走！”

他的手指刚刚触到仙舟边缘，幽都边界突然爆发出耀眼金光。

护界法阵感应到非法闯入者，一道雷霆般的力量重重击在墨渊胸口。

墨渊喷出一口鲜血，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岸边岩石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挣扎着又要爬起来。

仙舟上的紫苏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平静得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墨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仙舟载着紫苏穿过金色光幕。

“不...不要...”

墨渊趴在地上，手指抠进泥土，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但仙舟已经彻底消失在光幕中，没有一丝留恋。

领队的阴兵走过来，冷漠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墨渊：“走吧，该回去复命了。”

墨渊却仿佛没听见，只是痴痴地望着幽都方向，眼中光彩一点点熄灭。

五百年光阴，对仙人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幽都的莲池边，紫苏正在研读一卷仙籍。

“紫苏。”

后土娘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阎君十万年寿诞将至，你代本宫走一趟吧。”

紫苏合上竹简，恭敬行礼：“弟子领命。”

28

三日后，紫苏驾着后土宫的仙辇来到幽冥地府。

五百年过去，地府景象依旧，只是守门的鬼差换了一批又一批。

“幽都使者到”

唱名声中，阎罗殿大门缓缓开启。

紫苏一袭月白仙衣，步履从容地踏上红毯。让她略感意外的是，老阎王竟亲自站在殿前相迎。

“紫苏仙子，别来无恙。”

老阎王笑容满面。

紫苏行礼：“恭贺老阎君十万寿辰。”

两人寒暄着步入大殿，谁也没注意到，站在殿门阴影处的一名阴兵正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

墨渊已经在这里站了五百年。

自从紫苏离开那日起，他就自愿申请调来守门，风雨无阻。

起初还盼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她，后来渐渐明白，这不过是自我折磨罢了。

可当紫苏真的出现在眼前时，他才知道，五百年的时光根本没能冲淡半分思念。

“让开点，别挡道！”

一名鬼差推了墨渊一把，“没看见贵客到了吗？”

墨渊踉跄着退到角落，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殿中那道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