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辞看着对面那张写满不满和任性的脸，几个月来积压的烦躁、厌倦、以及那种无处不在的空洞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猛地放下刀叉，金属撞击盘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抬起眼，目光冰冷，带着从未对许倾夏有过的锐利和不耐，声音压抑着怒火：“许倾夏，你能不能懂点事？！”

第十四章

许倾夏被他突如其来的斥责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眼泪瞬间蓄满眼眶：“你……你凶我？你为了这点小事凶我？程景辞你……”

“这不是小事！”程景辞打断她，语气冷硬，“是你永远都在无理取闹！一顿饭而已，不合心意就要换，一件衣服不喜欢就扔掉，一点不顺心就哭闹！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许倾夏彻底懵了，委屈和愤怒交织，让她口不择言：“我无理取闹？程景辞！你追我的时候怎么不嫌我无理取闹？现在到手了就觉得我烦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还想着叶与微那个贱人？！她那些照片都那样了……”

“闭嘴！”听到那个名字，程景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脸色骇人。

两人在餐厅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终不欢而散。

程景辞摔门而去，留下许倾夏一个人在那里痛哭流涕。

伦敦。

程予砚的状态越来越差。

他像一头困兽，被自己无法掌控的情感折磨得濒临崩溃。

他不再刻意打扮得光鲜亮丽去“偶遇”叶与微，而是经常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胡子拉碴地守在她公寓楼下或者学院附近，眼神偏执又带着一丝狼狈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可笑，很掉价，但他控制不了。

这天傍晚，他又一次鬼使神差地跟在叶与微身后，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和一个同班的英国男生并肩走着，似乎刚下课，正在讨论着什么。

那个男生高大英俊，笑容阳光，看着叶与微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喜欢。

叶与微虽然表情依旧清淡，但偶尔会点头回应，态度比对程予砚时好了何止千万倍。

程予砚看着这一幕，眼睛瞬间就红了！

一股暴戾的、无法抑制的嫉妒像毒蛇般窜起，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甚至没等大脑做出指令，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过去！

“离她远点！”他低吼一声，一拳狠狠砸在那个毫无防备的英国男生脸上！

那男生猝不及防，被打得踉跄几步，鼻血瞬间涌了出来。

“What the hell？！”男生反应过来，怒骂一声，试图反击。

但程予砚此刻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下手狠辣无比，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他从小被家里安排学过格斗，此刻被嫉妒冲昏头脑，招式更加凌厉，很快将那个男生打倒在地！

“程予砚！你疯了！住手！”叶与微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试图阻拦。

可程予砚根本听不进去，拳头依旧像雨点般落下。

直到学院的保安闻讯赶来，强行将两人分开。

程予砚被保安死死拉住，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地瞪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男生，眼神里的狠厉仿佛要杀人。

那个英国男生在朋友的搀扶下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愤怒地瞪着程予砚，用英语骂了几句，但在看到程予砚那副疯魔的样子后，最终悻悻地被朋友拉走了。

现场一片狼藉，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对着程予砚指指点点。

程予砚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叶与微身上。

叶与微脸色苍白，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厌恶和……鄙夷。

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第十五章

那眼神像一盆冰水，猛地浇熄了程予砚心头的暴戾之火，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看着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离他更远，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的病毒。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沾着别人血迹的拳头，一股巨大的恐慌和茫然席卷了他。

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怎么会失控到这种地步？

就因为看到别的男人对她笑？

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这不是占有欲，不是不甘心。

是嫉妒。是害怕。是……爱。

他好像，真的爱上叶与微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狂跳，手脚冰凉。

第二天，程予砚把自己收拾得勉强能见人，却掩不住眼底的憔悴和红血丝。他守在了叶与微的公寓门口。

看到她出来，他立刻上前，不再是往日那种玩世不恭的调笑姿态。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甚至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卑微的乞求：

“叶与微……”他艰难地开口，“如果……如果我承认，我以前是混蛋，我骗了你，利用了你……如果我说，我现在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