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反复回想着陆向东刚才的警告和裴鹤年向王贞贞求婚,而王贞贞竟然就这么答应了的场景。

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上一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自认为没有对不起王贞贞,哪怕他不爱她,可他也给了她裴太太的身份,给了她外人看来应有的体面和安稳。

她不是应该满足了吗?

不是应该像上辈子一样,无论他如何冷淡,都默默守着他,守着这个家吗?

为什么重活一世,她就像变了个人,竟然决绝到要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恐慌,更让他无法理解。

裴鹤年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脑子里依旧混乱不堪。

推开门,刘慧安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和前所未有的讨好。

“鹤年,你回来了……”

裴鹤年冷不丁看到她,眼神没有以往的欣喜和爱慕,只剩下深沉:“你怎么在这里?”

刘慧安压下心底的不安,声音柔婉,甚至带着一丝哭腔:“鹤年,我今天想了很久,是我不对,但我真的不是故意推娘的,我当时就是太慌张了,而且后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去喊帮手了,可等我带着人来的时候,娘已经被背走了。”

她说的咱娘,试图提醒裴鹤年,她们已经结婚这件事,也是暗中告诉她,她没有理由想要裴母死。

说完,刘慧安小心翼翼观察着裴鹤年的脸色,见他沉默不语,又急忙补充道,语气委屈又坚定:“至于娘说我偷人,这怎么可能呢!鹤年,你想想,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身边只有你一个男人!肯定是娘当时眼花了看错了。”

她说着,主动上前拉住裴鹤年的胳膊,轻轻摇晃:“鹤年,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伯母,好好照顾她,再也不惹她生气了。”

“我们才刚领证一天,好好过日子,行吗?”

裴鹤年看着她泫然欲泣,无比诚恳的模样,再想起母亲年事已高,当时那样的情况,或许看错也可能。

慧安虽然有些小性子,但对他们这段感情,应该是真的吧?

更加何上辈子慧安也是在自己娶了贞贞后,才被家里人以1000块的彩礼卖给了一个鳏夫做老婆。

后来,等他们再相遇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才带着孩子逃出来。

裴鹤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最终,他选择了暂时压下疑虑。

“……算了,以后注意点。”

他声音干涩,算是选择了原谅。

刘慧安破涕为笑,立刻温柔体贴地说:“你一定饿了吧,我今天让刘屠夫给我剩了2两肉,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饭。”

然后就进了厨房。

……

傍晚时分,天色微暗。

夜校门口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些来上课的学生,大多骑着自行车或步行而来。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一辆崭新的黑色桑塔纳小轿车,锃亮得能照出人影,稳稳地停在了夜校门口。

在这个自行车还是主流交通工具的八十年代小镇,这小轿车无疑是个稀罕物,象征着绝对的财富和地位。

车门打开,裴鹤年先从驾驶座下来,然后绕到另一边,颇为绅士地替刘慧安打开车门。

刘慧安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扶着他的手下了车。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条新买的蓝色连衣裙,站在小轿车旁,享受着周围同学们投来的羡慕和惊叹的目光。

“哇!是小轿车!”

“是裴老板的车吧?真气派!”

“慧安可真幸福啊,天天有小轿车接送。”

“果然就是看命啊,王贞贞天天缠着裴老板,但最终慧安才是正牌老婆。”

这些议论声让刘慧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就在这时,又一阵汽车引擎声传来,声音比桑塔纳更沉稳有力。

众人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军绿色的北京吉普212,带着一股截然不同的、硬朗的气势,停在了桑塔纳的旁边。

吉普车车身还带着些许泥点,却更显其粗犷和实用。

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一身笔挺军装、身姿如松的陆向东。

裴鹤年的目光瞬间看向副驾驶,那副驾驶的一定是

第十章

果然,只见他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细致地用手挡在车门框上,护着王贞贞下车。

王贞贞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蓝布裤,手里拿着课本,脸上未施粉黛,却清丽动人。她扶着陆向东的手站稳,对他微微一笑。

陆向东依旧是一身挺括的军装,身姿笔挺,他细致地替王贞贞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眼神温和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