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了全城的笑话。

谢景行僵硬地抬起头,目光穿过大堂的玻璃门,望向那栋白色的住院楼。

顶层的阳台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轮椅里。

隔着那么远,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他能感觉到。

她正在看着他。

16

那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谢景行的耳膜。

“严禁‘谢先生’和‘犬类’入内。”

他成了她口中,与狗并列的存在。

手机屏幕上,他的脸和“世纪渣男”、“豪门骗局”的字眼捆绑在一起,被无限放大,推送给全城的人。

每一个字,都是许念安亲手为他钉上的耻辱烙印。

谢景行缓缓抬头,望向顶层。

阳台上,那个坐在轮椅里的身影,纤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可就是这样一个他以为早已被自己驯服、掌控在股掌之间的女人,此刻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猎人。

而他,是她网里那只狼狈不堪、无处可逃的猎物。

他看着她,她也正看着他。

隔着生与死的距离,隔着血与恨的深仇。

“我要见她。”

谢景行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保安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拦住他。

“先生,请您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医院的正常秩序。”

“滚开!”

谢景行一把推开保安,疯了一样冲向电梯。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失控,如此渴望见到一个人。

另外两个保安立刻冲上来,一左一右,死死架住了他的胳膊。

“放开我!”

他剧烈地挣扎着,西装外套在拉扯中变得凌乱不堪,领带歪到了一边,头发散乱,再也没有了半分平日里的矜贵。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放开!”

他的嘶吼,引来了大堂里所有人的侧目。

那些目光,混杂着鄙夷、好奇和幸灾乐祸,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他的皮肤上。

他不在乎。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只想冲上去,抓住那个女人,问她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狠。

就在这时,顶层阳台上,走出了另一个人。

顾时深。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手里拿着一张薄毯,弯下腰,温柔地、仔细地盖在了许念安的腿上。

那个动作,亲昵又自然。

然后,他直起身,站在许念安的身后,双手搭在轮椅的推手上。

他朝楼下的谢景行看了一眼。

那眼神,居高临下,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胜利者的姿态。

仿佛在说:你看,你不要的珍宝,现在被我捧在手心。

轰的一声。

谢景行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绷断了。

嫉妒和愤怒像岩浆一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凭什么?

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就算是恨,也只能由他来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