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川声音沙哑，在看见她的时候心脏猛然漏了一拍，整个人激动到浑身颤抖，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知所措。

来之前他想过无数次二人见面的场景，但是真正见到时，他想了很久的话一下子都忘记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他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很狼狈，眼睛泛红，眼泪氤氲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但是傅霜眠的状态看起来很好，跟一朵盛开的茉莉一般，完全没有在他身边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顾宴礼下意识立刻跑到她身前将她护住，但是傅霜眠摇摇头，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

她和顾怀川之间的事情，今天也该做个了结了。

顾怀川看着二人之间亲密的小动作，傅霜眠上一秒还对着顾宴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下一秒看向他时则冷若冰霜，这样的差距让他心脏揪着疼，眼泪一下子落下，声音委屈：

“霜眠，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一切都是沈望舒搞得鬼，顾氏我也不要了，我也不在意你跟他在一起过，你回来好不好。”

傅霜眠只是盯着他充满期盼的眼神，淡淡一字一句道：

“我对过往的事情没有任何想要了解的兴趣，顾怀川，我离开不是因为沈望舒做的事情，而是你对我的背叛。”

第十七章

一句“留在我身边”，傅霜眠等了七年。

最可笑的是七年中只要顾怀川能有一次收心答应他以后二人好好过日子，他们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是他一次次亲手摧毁她的期待和自尊，在她离开后才醒悟过来。

但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现在原谅他，无疑给从前的自己一个狠狠的耳光。

“哪怕没有出现这件事情，我也会离开你。”

“上一年在挪威的比赛，你一句公司的事情还要打理，我二话不说留下来，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你在沈望舒的床上，你自诩瞒天过海，其实只是我没有揭穿罢了。”

“京都到各国的首都上千公里，你为哄她开心带她全球飞，我父母去世的那一天，德国到京都一千公里，你不愿意为我飞一次。”

提到父母，傅霜眠一下子红了眼。

她竟然为了这种人，错过了见爸妈最后一次的机会。

顾怀川的心像是被一层层拨开，痛不欲生，泪水模糊了双眼，眼里尽是自责和受伤。

“我真的知道错了，为了见你一面我一个月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以后我都会补偿你的，我答应你只有你一个人。”

傅霜眠从没有见过顾怀川如此，高傲如他，也有低下头低声求人的一天。

“我跟你谈了七年，难道你就这么狠心能说散就散？我不相信！”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话到最后顾怀川声音哽咽，染上一丝哭腔，跟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

但是不管他如何哭泣，傅霜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她眼底里有怜悯的情绪，却唯独没有心疼和爱慕，顾怀川知道傅霜眠真的打心底不要他了。

两个人走到尽头就是走到尽头，任何的心软、犹豫、迟疑都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刃，她好不容易从泥潭里抽身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她绝不能辜负顾宴礼对她的爱。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便回去吧。”

“早在离开那天我就告诉过你，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你和沈望舒的事情与我无关，从始至终，我憎恨的都只有你。”

毕竟是七年的恋人，更是自己的小叔子，傅霜眠并不想撕破脸，让顾宴礼难做，但是这不代表她会有所退让。

见傅霜眠态度坚决，顾宴礼眼底闪过一丝愉悦，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痛苦地半蹲在地上的男人，下了逐客令：

“你是我的亲弟弟，我希望能客客气气地请你出去。”

顾怀川的心被搅的稀巴烂，冰冷的空气被吸入胸膛，流动的血液似乎都麻木了。

“霜眠，我会再来见你的，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顾宴礼眯起眼睛，倒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亲兄弟二人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十分相似。

都十分执拗，只要是自己看上的，哪怕千金散尽也要得到。

“小王，帮我准备一台回国的直升机，现在就送顾少爷回国。”

挂掉对讲机，顾宴礼的视线落在脸色如墨的弟弟身上。

“你也不想爸妈知道你来柏林的事情吧，这一次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下一次就说不定了。”

本以为顾怀川会抗拒，谁料想他真的乖乖听话坐上飞机回国。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但是傅霜眠送了口气。

坐在飞机上，顾怀川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身边的小助理切生生地问：

“顾总，您真的就这样回去了？”

顾怀川面无表情没有说话，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柏林不是我的主场，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回国。”

傅霜眠刚刚的话点醒了他，只要她父母的骨灰还在国内，他就迟早有机会会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