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回踱步，走廊回荡着慌乱无措的脚步声。

中途，一名医生一脸严肃走出来，将一张病危通知书递给两人。

“患者情况十分危急，不容乐观，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轰！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在江烬野脑袋中炸开，天旋地转间，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昏迷前，他还死死攥住医生的手，嘴里不停念叨。

“一定要救活她。”

江烬野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站在他床边的助理。

见他醒来，助理一脸惊喜冲过来将他扶稳靠在病床上。

“江总，医生说你这段时间身体每况愈下，这次更是劳心伤神，再这样下去就连一个月都撑不住。”

助理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江烬野的脸色，继续开口。

“不过夫人命人带来的神药已经送到了，只要吃了这颗药丸，您很快就会出来痊愈的。”

看着助理小心翼翼拿着的那颗药丸，不假思索说出最想问的话。

“这药能救几个人。”

闻言，助理神色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这药仅此一颗，也只能救一个人。”

“江总您就快吃了吧，你现在整个人都万分憔悴，我要是不看着您吃下去，老爷夫人肯定会怪罪我的。”

但江烬野始终没有动作，视线一直盯着药丸。

他脑海中不自觉想到了宋明月。

他看到宋明月倒在血泊是什么感受？看着医生下达的病危通知书又是什么想法？

江烬野一点点剖开自己的内心，皮肉连着骨头连着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只要一想到宋明月会变成一具不会哭不会闹更不会笑的尸体，他心脏就猛地收缩，一抽一抽的，停都停不下来。

一开始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他不是没有想过带着宋明月一起去死，哪怕阴曹地府，两人都要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可真到这个时候，江烬野反而不舍得了。

直到古代失去宋明月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一次清楚意识到他只爱宋明月一人。

面对宋明月，他做不到这么自私。

若是他还活着，他当然想要将人捆在身边，哪怕恨他也无所谓。

可他很快就要死了，他依旧没法忍心带着宋明月一块，那太残忍了，宋明月的人生似乎不该这样。

江烬野的脑海中电光火石，天人交战，仿佛有两只手在撕扯着他的心脏，往哪边走都是疼。

最终，他靠在床边闭了闭眼，语气虚弱中带着坚决。

“这药你送去手术室那边。”

23

闻言，助理瞳孔骤缩，直愣愣盯着江烬野，仿佛失去了说话能力。

他着急忙慌劝阻，急得差点就要跪下。

“江总你疯了！你和宋小姐已经离婚，这些日子她对你如何，属下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对你的示好视而不见，就算你把这颗药给她吃了，也不见得就能被原谅，不要再傻了江总！”

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尖刺进江烬野的心肺，被贯穿，喷涌出捂都捂不住的鲜血。

他的心渐渐凉下来，痛到没有知觉，变得麻木。

也罢，落到如今这个局面，也是他活该。

所以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心意已决。

江烬野无力地靠坐在床头，眼神扫过那瓶药，语气有几分淡然。

“还是给她喝吧，这也算我欠她的。”

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绪被拉回结婚第一年那个冬天。

那天刚下了一场大雪，窗外是白皑皑的一片。

宋明月兴致冲冲拉着他就往屋外冲，她鼻尖被冻得通红，却还是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

“江烬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宋明月在他期待的眼神里用着最动听的嗓音说出那几个字。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江烬野，我们要白头到老。”

思及此，一股巨大的酸涩裹挟着江烬野的心脏，他忽然感觉眼眶有一点控制不住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