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直起身，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好，你不说。”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可怕，“没关系。”

他拿出手机。

“我现在就让人去把你父母的墓挖开。”他语气轻描淡写，

“听说当年草草下葬，连块像样的碑都没有。正好，让他们也晒晒太阳，透透气。”

“然后，”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惊恐的脸，

“我再找一百个男人进来，‘好好照顾’你。白芊芊，你自己选。”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丧钟，狠狠撞碎了白芊芊所有的心理防线！

挖她父母的坟？！那是她不容触碰的底线！还有那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胁......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崩溃，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不要！不要动我爸妈！我说！我说！！”

她尖声哭喊出来，

“是空的！是空的！苏晚没死！她妈妈也没死！都是我安排的！是我帮她们假死脱身的！”

他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追问，逼视着她：“为什么？你处心积虑要报复我，为什么最后又要帮她？！”

白芊芊瘫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眼神空洞，声音嘶哑破碎：

“因为......‘晨曦慈善基金会’......”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资助我读完高中和大学，让我能活到今天站在你面前报仇的基金会......它的创始人，是苏晚。”

她抬起泪眼，看着瞬间僵住的顾煜城，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悲哀：“讽刺吗？顾煜城？你撞死我父母，毁了我的人生。而你的女人，却是唯一给了我活下去机会和希望的人。”

“我恨你入骨，我可以不择手段地报复你，让她痛苦从而让你痛苦......但我没办法......没办法真的对我的恩人下杀手......更没办法看着她的母亲被活活烧死......”

顾煜城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

七年前他种下的因，七年后以这样一种扭曲的方式，结出了几乎吞噬所有人的恶果。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力气，扑上前再次抓住白芊芊的肩膀，声音因为极度急切而扭曲：

“她在哪？！晚晚现在到底在哪里？！告诉我！”

白芊芊闭上了眼睛，最终报出了一个遥远的海滨城市和一个详细的地址。

他猛地松开她，转身像疯了一样冲出了地下室。

第18章 18

异国的一家私立康复医院内，苏晚推着母亲的轮椅，缓缓走在碎石小径上。

苏母的气色比刚来时好了许多，虽然依旧无法言语，但眼神明显有了些神采。

“苏小姐。”一个温和醇厚、带着些许异国口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晚停下脚步，转过身。

来人是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金发男子，穿着合体的白色医生袍。

他是这家医院的拥有者，也是她母亲的主治医师，艾瑞克·劳伦斯。

“劳伦斯医生。”苏晚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的笑容。

艾瑞克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轮椅，一边检查着苏母的状况，一边温和地对苏晚说：

“叫我艾瑞克就好。看来今天天气不错，伯母的精神也很好。”

他仔细查看了苏母的瞳孔反应和手臂肌肉的松弛度，点了点头，

“最新的康复方案似乎起效了，肌肉萎缩的速度明显减缓了。”

“真的吗？太好了！”苏晚眼中闪过欣喜的光。

“嗯，”艾瑞克推着轮椅，和她并肩慢慢走着，

“我下午约了欧洲那边的一个神经学专家团队进行视频会诊，他们有一些新的刺激疗法，或许对伯母的意识恢复有帮助。”

“谢谢你，艾瑞克。”苏晚由衷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真的......非常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艾瑞克停下脚步，转过身，碧蓝的眼睛认真而温柔地注视着她：

“苏晚，你不用总是道谢。能帮助你和伯母，是我的荣幸。”

他顿了顿，阳光在他金色的发梢跳跃，语气变得更加轻柔却坚定：

“而且，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所做的这些，并不仅仅出于一个医生的责任。我......”

他的目光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

“我很欣赏你的坚强和善良，和你相处的每一刻都让我感到......嗯，用你们中文说，是‘心动’？我希望，能有机会更好地照顾你，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医生。”

苏晚的心微微一颤，下意识地避开了他过于直白的目光。

脸颊有些发烫，心湖里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