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吧。”白芊芊率先解开安全带。

苏晚依言下车，她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知道白芊芊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穿着低调的身影推着一个轮椅，缓缓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当苏晚看清轮椅上那个裹着厚毯子、虽然面色苍白憔悴却睁着眼睛、安然无恙的人时

她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妈！”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冲破喉咙，苏晚像是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轮椅前，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母亲冰冷的手，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哭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妈......您没事......您真的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轮椅上的苏母依旧是那副植物模样，无法言语。

苏晚哭了很久，才勉强压抑住崩溃的情绪，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白芊芊，声音哽咽：“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场火......”

白芊芊走上前：“那只是做给顾煜城看的一场戏。烧的是旁边一间废弃的储物室，浓烟也是特意制造的。伯母我早就让人偷偷转移出来了。”

她看着苏晚，眼神里显露出一丝难得的复杂情绪：“我说了，我只是要找顾煜城报仇。我不想伤及无辜，更不想......让我恩人的母亲受到伤害。”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被蒙在鼓里，被他伤透了心。我们......从某个角度来说，都是被他毁掉人生的可怜人。”

苏晚听着这些话，看着安然无恙的母亲，再想起白芊芊的身世，之前对她的所有恨意，在此刻已然消失不见。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艰难的：“......谢谢。”

白芊芊似乎不太适应这种感谢，别开脸，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和一张银行卡，塞到苏晚手里。

“这里面是你和你母亲的新身份证明、护照，还有离开这里的船票，所有手续都办好了，绝对干净，顾煜城查不到。”

“这张卡，”她指了指银行卡，

“是顾煜城之前给我的钱，我一分没动。我觉得......这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你的。拿着它，带着阿姨，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

苏晚握着那沉甸甸的文件袋和卡，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从仇敌变为恩人的女孩，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推着母亲的轮椅，一步一步，走向停泊在码头边的渡轮。

白芊芊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船舱入口，脸上那复杂的神情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决然。

她转过身，重新没入夜色之中。

第12章 12

白芊芊回到别墅时，已是凌晨。

她悄无声息地走上楼，推开主卧的门。

顾煜城仍在沉睡，呼吸均匀，他丝毫未曾察觉枕边人消失又归来。

白芊芊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他几秒，随后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回他身边。

第二天清晨，顾煜城宿醉般头痛地醒来，下意识地伸手向旁边一摸，却摸了个空。

他蹙眉睁开眼，发现身侧无人。

“芊芊？”他带着初醒的沙哑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掠过心头，他掀被下床，走出卧室。

刚走到楼梯口，便闻到从楼下餐厅传来的阵阵食物香气。

他循着香味走下去，只见餐厅里，白芊芊正系着围裙，小心翼翼地将煎好的太阳蛋和培根摆盘。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动作看起来也略显虚弱，却努力做出温柔贤惠的样子。

“芊芊？”顾煜城语气放缓，走上前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颈窝，

“怎么起这么早？你身体还没好，这些事让佣人做就好了。”

白芊芊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侧过头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没关系呀，煜城哥。我想亲手给你做早餐。看你吃我做的饭，我就很开心了。”

顾煜城似乎很受用这种依赖，语气更加温柔：“傻瓜，你的身体最重要。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嗯，都听你的。”白芊芊乖巧地点头，将早餐端到桌上。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用着早餐。

吃到一半，白芊芊放下刀叉，抬起眼，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忍，轻声细语地开口：“煜城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什么事？”顾煜城抬眸。

“我......我有点担心姐姐。”她微微蹙眉，一副纯善模样，

“她在悬崖边吊了那么久，海风那么大，又受了伤......我知道她做了错事，可是......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心里......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而且，惩罚也惩罚过了，她知道错了就好。要不......我们还是派人去把她接回来吧？总不能真让她在那里自生自灭呀......”

顾煜城看着她那双写满“善良”和“担忧”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想起苏晚，他心头依旧萦绕着被“背叛”的怒火和厌恶，但白芊芊的话又让他觉得，或许自己昨晚确实过于冲动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白芊芊的头发：“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替她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