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和医生轻手轻脚带上门,把空间留给两人。
沈屹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声音放得很柔:“粥还热着,我喂你?”
江雨浓连忙摇头,自己端过碗:“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你,还有沈阿姨。”
她垂着眼搅着粥,语气里满是感激,却刻意避开了与他对视。
她知道沈屹的心意,可十年的伤还没结痂,实在不敢轻易回应。
沈屹也不勉强,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等她喝完粥,又递过温水和药:“医生说这药要饭后吃,能缓解身上的疼。”
见她接过药吞下,他才又开口:“这几天我没去公司,就在这陪着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都可以跟我说。”
江雨浓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他:“你不用特意为我耽误工作,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工作哪有你重要。”
沈屹的目光坦诚又坚定,“当初我说要娶你,就不是随口说说。现在你受了伤,我更不可能不管。”
见江雨浓沉默,他没再继续说,只默默起身,帮她把床头调高些,又掖了掖被角:
“要是累了就睡会儿,我就在旁边处理点小事,不吵你。”
......
接下来的几天,沈家人的体贴像温水一样慢慢熨帖着江雨浓的心。
沈屹更是几乎寸步不离,哪怕她稍微皱一下眉,他都会紧张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江雨浓偶尔会觉得过意不去,想跟他说不用这么麻烦,可每次看到他认真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咽了回去。
8
婚礼前一天,订完婚纱后,沈屹带着江雨浓去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刚坐下没多久,沈屹接到助理的电话,起身对江雨浓轻声说:“我去外面接个电话,等我回来。”
江雨浓点点头,指尖还没碰到水杯,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又刺耳的声音。
“雨浓姐?你怎么在这?”
她回头,许肆和楚筱筱正站在不远处,许肆皱着眉打量她,眼神里满是审视:“这家餐厅人均消费不低,你哪来的钱吃饭?”
江雨浓捏着餐叉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楚筱筱却挽着许肆的胳膊,娇笑着补充:“雨浓姐,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呀?阿肆哥哥都快担心坏了。女孩子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之前你骗他的那些事,阿肆哥哥都说不跟你计较了,你以后可别再犯了呀。”
“我没骗他。”江雨浓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
“没骗?”许肆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这几天躲去哪了?是不是又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江雨浓抬眼,撞进他满是怀疑的眼神,忽然觉得连解释都多余。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冷冷道:“我们已经分手了,至于我去哪、花谁的钱,都跟你没关系。”
许肆被她的态度惹得烦躁,目光扫到她脚边的防尘袋,皱着眉问:“你手里买的什么?”
没等江雨浓回答,楚筱筱已经快步上前,伸手就去夺那个袋子:“雨浓姐,让我看看嘛,是不是给阿肆哥哥准备的道歉礼物?你要不好意思,我......”
她故意没抓稳,袋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婚纱从里面滑了出来,上面坠着的水钻晃得人发晕。
楚筱筱立刻捂住嘴,故作惊讶地叫出声:“呀!是婚纱!雨浓姐,你怎么偷偷订婚纱了呀?阿肆哥哥不是跟你说过,许家规矩要求得上上签才能结婚吗?”
她这话像是提醒了许肆,他脸色沉了下来,弯腰捡起婚纱,话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去把婚纱退了!我说过,没求到上上签,我们不可能结婚!”
“这不是跟你订的。”江雨浓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想去拿婚纱,“许肆,我说过,我跟你早就结束了。”
“结束?”许肆冷笑一声,攥着婚纱的手更紧了,“江雨浓,你闹够了没有?除了我,谁会娶你?别跟我装模作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顶突然传来“嘎吱”的金属断裂声。
江雨浓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晃了晃,猛地朝他们砸下来!
“小心!”许肆的第一反应不是拉江雨浓,而是转身将楚筱筱紧紧护在怀里,快步往后退。
楚筱筱吓得尖叫,埋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吊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江雨浓下意识后退,抬手挡脸,却还是被一片锋利的玻璃划破了手背。
鲜血瞬间渗了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可当她看着许肆只顾着安抚怀里的楚筱筱,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时,心还是像被碎片扎了一下,钝钝地疼。
过往的画面突然涌上来。
以前她切菜划破手,许肆会紧张地捧着她的手吹半天。
她走路崴了脚,他会蹲下来背她回家。
她生病,他会彻夜不眠的守在床边......
可现在,她手流着血,站在一片狼藉里,他却连看都不看。
江雨浓缓缓收回手,看着手背上的血珠,忽然笑了,笑得眼睛发酸:“许肆,放过我吧。”她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许肆耳朵里,“从明天开始,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