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冰凉的针管无情地刺入她的血管,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宋玉梅的眼角缓缓滑落。
血液一管管被抽走,宋玉梅只觉身体里的力气也随之一点点消逝,浑身被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笼罩。
也不知过了多久,抽血终于停止了。
这时,郑文涛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宋玉梅。
他微微扬起下巴,语气森冷:
“你最好祈祷晓婷没事,不然我让你在牢里待一辈子!”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宋玉梅一人,四周仿若被死寂吞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她咬着牙,拼尽全身力气,双手颤抖地从床上撑起,扶着墙,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走出医院。
刚到家门口,她便瞧见一辆锃亮的小轿车静静地停在门前,几个人影在屋内探头探脑,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刹那间,她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冲了过去。
刚到他们身前,宋玉梅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9章
林华正攥着泛黄的纸条,指尖都捏得发白。
按照老师的反复叮嘱,他们必须在上午十点前接到宋玉梅,可敲了半小时家门没动静。
就在同行的医护人员准备提议绕去医院碰碰运气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众人转头,就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踉跄着冲过来,身上的病号服沾着尘土和暗红色的痕迹,脸色白得像纸,没等走到车边,双腿一软,便直直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宋医生!”
林华心里一紧,第一个冲过去,蹲下身轻轻托起宋玉梅的肩,手指探向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微弱的气息。
他急着确认身份,又怕动作太重弄疼她,小心翼翼地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张塑封好的旧照片,是五年前宋玉梅跟着老师在医学院实验室拍的。
那时她穿着白大褂,扎着高马尾,眉眼弯弯地站在老师身边,手里还举着刚完成的实验报告,眼里满是对医学的热忱。
林华把照片凑到宋玉梅脸旁比对,虽然此刻她脸颊凹陷、嘴唇干裂,眼底还带着未褪的青黑,可眉骨的弧度、鼻梁的轮廓,和照片上那个鲜活的姑娘一模一样。
“是她,没错!”林华松了口气,立刻冲身后喊,“快,抬上车!”
两个医护人员迅速上前,小心地避开宋玉梅身上的烫伤和针眼,用担架将她抬进轿车后排。
车后座早已铺好临时躺垫,医护人员立刻打开急救箱。
一人按住她的手腕测血压,另一人撕开她裤腿上沾着炭灰的布料,露出红肿起泡的烫伤创面,用生理盐水轻轻擦拭,又敷上无菌纱布。
还有人熟练地配好葡萄糖注射液,将针头缓缓刺入她手背的静脉。
“血压偏低,有点脱水,先补着液。”
医护人员一边报着数据,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司机早已坐进驾驶座,手搭在方向盘上待命,见人都上车,立刻问:“林哥,走备用路线吗?”
“走!”林华拧着眉,“务必在十一点前到机场,专机不能等。”
轿车平稳地驶离巷口,林华俯身凑到宋玉梅耳边,声音放得极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宋医生,你醒醒,听我说。老师这几天天天守着电话,就怕你出事,特意让我们带了五年前你和他的合影,就是怕路上认不出你,耽误了时间。”
宋玉梅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意识在模糊的边缘沉浮,可“老师”两个字像一道微弱的光,让她勉强睁开一条缝。
“再坚持一会儿,”林华见她有反应,连忙继续说,“我们现在往机场走,专机已经在等了,国外的医疗团队也准备好了,到了那边就能好好治病,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砸进宋玉梅混沌的心里。
她望着林华模糊的脸,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力气说话,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点了点头。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后退,那些嘲讽的目光、滚烫的煤炭、冰冷的耳光都被甩在身后,她靠在柔软的靠垫上,终于闭上眼,紧绷了许久的身体,第一次有了一丝松弛。
她知道,自己快要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地狱了。
第10章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摘着口罩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的轻松:
“郑团长,白医生暂时稳住了,血止住了,但还需要观察,得好好卧床休养。”
郑文涛悬着的一颗心刚放下,脚步却下意识地往宋玉梅的病房拐。
他得去警告那个女人,要是晓婷后续有任何后遗症,他绝不会放过她。
可推开病房门的瞬间,他愣住了。
病床上空荡荡的,被子被掀到一边,床头柜上的葡萄糖瓶还剩小半瓶,针头孤零零地落在地上,显然人已经走了很久。
“人呢?”郑文涛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抓过路过的护士追问,“宋玉梅去哪了?”
护士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看见啊……刚才还在输液,我们以为她没力气动……”
郑文涛没再听护士解释,转身就往医院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