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坐在长椅上的苏木棠时,心中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去。
“棠棠,你没事吧?”裴东律左瞧右看地检查着苏木棠身上的伤势,得知这个消息后的他被吓得六神无主,一连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
“我没事,陆铮帮我挡了下来,他情况不太好。”
硫酸的浓度很高,加上没有第一时间送医,陆铮的后背已经大面积烧伤,被送过来时用血肉模糊来形容都不为过。
“病人的情况不太好,需要紧急进行手术,你们谁是A型血?”
“医生,我是,抽我的血。”
见苏木棠站了出来,裴东律几乎是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棠棠你疯了,你的病才刚好,怎么能输血呢?”
“陆铮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采样室里,裴东律看着针管插进苏木棠的手臂里,看着鲜红的鲜血不停地从她的手臂里抽出来。
100毫升,200毫升,300毫升……
苏木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下去,裴东律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按住了护士的手臂,“够了,苏木棠你就这么爱陆铮吗?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不知为何,裴东律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剜了一刀,原来她真的可以为了陆铮连命都不要。
苏木棠决绝地推开裴东律的手,“裴东律,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爱谁喜欢谁对我来说都是我的自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还有陆铮在我这里是很重要的人,我不会抛下他不管的。”
苏木棠的话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裴东律嘴角泛起苦笑,他用力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起伏的苦涩,“抽我的吧。”
第18章
当抽完最后一管血的时候裴东律再也支撑不住,他身形晃动,险些要昏过去。
“病人醒了。”护士的声音传来。
苏木棠几乎立刻就起了身,快步奔向病房的方向,而身后的裴东律,她却连一眼都没有回头看。
裴东律伸出手,却只能对着苏木棠的背影,最后无力地垂落下。
这一次,他连苏木棠的背影都抓不住。
病房里,陆铮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着各种检查的仪器,而后背上的伤口经过了植皮手术的处理,但依旧显得触目惊心。
“陆铮对不起,你疼不疼啊?”苏木棠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又一滴地落了下来。
那个人的目标是苏木棠,如果那杯硫酸泼到了苏木棠的脸,她的演艺生涯基本就被毁了,甚至连性命都会不保。
“棠棠,我没事。”陆铮的脸上是一片惨白,现在的他稍微动一下就牵扯着身上的皮肤,疼得直冒冷汗,但他还是选择握住了苏木棠的手,语气轻柔,“棠棠,我很庆幸这一次能保护你。”
一墙之外,刚抽完血的裴东律视线都是模糊的,而他却只能扶着墙面看着病房里的一幕幕,任由痛苦和无助将他淹没。
他终于意识到,他和苏木棠再也回不去了。
陆铮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而苏木棠就在医院里整整照顾了两个月。
出院后,苏木棠更是多次前往陆铮的公寓,甚至有时候忙得晚了就直接住下了。
直到这天晚上,苏木棠发现陆铮已经洗了有一个小时的澡,她生怕他出意外敲了敲房门,只是好几下都没有人回应。
“陆铮,我进来了。”
苏木棠推开门,却发现陆铮正赤裸着上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
苏木棠两个眼睛瞬间瞪大,脸红得几乎要爆炸,她猛地背过身去,“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陆铮虽然常年高强度工作,但是无论再忙都会去健身,身材保持地很好,八块腹肌人鱼线清晰可见。
而面对苏木棠的害羞,陆铮反倒是不以为然,“我在洗澡没听到。”
意识到却是是自己莽撞了,苏木棠侧过脸将手中的药膏递了过去,“药膏给你,你记得擦。”
陆铮看着隔了老远的两人又看了看手中的药膏,眼皮掀动,“棠棠你能帮我擦个药吗?我这几天自己不好上药,伤口好像又严重了。”
说到底事情是因她而起的,苏木棠没有拒绝的理由。
卧室里,陆铮赤裸着上半身,冰凉的药膏触碰到他的后背,冰冰凉凉的触感席卷全身,被手指无意触碰到的后背似乎变得滚烫起来。
“还疼吗?”苏木棠动作轻柔,神情专注,一点一点擦拭着手中的药膏,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几厘米。
直到擦拭到肩膀处时,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
卧室灯光昏暗,眼波流转,暧昧的气息夹着莫名的勾人意味。
陆铮不自觉地凑近了,他伸手挽起苏木棠耳侧的头发,“棠棠,你能来加州我很开心。”
这一举动猛地将苏木棠惊醒,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却没有想到脚下一踉跄,显得跌倒时,一双手臂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腰,顺着惯性,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棠棠,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
苏木棠猛地从床上起身,语气中带着慌乱,“陆铮,我们是朋友。”
苏木棠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对上的是陆铮真挚的双眼,“棠棠,别急着推开我好不好,十七岁的感情固然心动美好,但是三十六岁开始也不算太晚,棠棠别推开我,好不好?”
第19章
这一夜,苏木棠思绪混沌,陆铮说过的话仍时时萦绕在她的耳朵,她有重新开始一切的勇气,那对于一段感情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给得起,同样地也不后悔付出。
十九年的感情固然可贵,但是能斩断一切重新开始才是她苏木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