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呼延吉拖了一把竹椅,靠坐下:“你说呢,我跑这么远为的什么。”

既然如此,江念也不再遮掩,竹筒倒豆子,索性把话说尽。

“那晚你是什么态度,说我欲擒故纵,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明知我希图你什么,也明知我的难处……”江念有些说不下去,想到哪便说到哪,“还有,你要我随你回王庭,之后呢,继续做你的贴身侍婢么?你把我当什么?好歹你从前唤我一声阿姐,什么叫败兴?呼延吉,你不能待我这般不尊重。”

女人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开始打颤,眼眶微红,哽咽难言。

此时霞光已完全隐去,暝色渐浓。

呼延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江念继续道:“还有……你那绿皮书我看了,我竟不知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江家女郎姿性娇蛮,头脑愚蠢至极,自以为是……走起路来叮当响……蹦蹦哒哒像……像……’是不是你说的?”

呼延吉彻底坐不住了,慌得从椅子上站起,因动作太大,直接带翻身后的靠椅。

“你听我说……”

江念不听,伸出葱根般的指,指向自己,薄面含嗔:“在你眼里,我就是‘追风’,对不对?”

呼延吉暗道不好,想起来了,他曾在绿皮书里说江念爱金玉加身,珠翠满头,走起路来叮当响,跟她养的长毛狗儿一个样。

追风就是江念从前养的长毛狗。

他顶烦她那条狗,明明是一条狗,还非得取个名叫‘追风’,那狗真把自己当良驹了似的,成日在江府里乱窜,若是看见风中飘过一团毛还伴着铃铛响,那错不了,就是它了。

江念向他逼近一步,又道:“这就算了,我念你当时年纪小,不同你计较,你却不该利用我,口口声声唤我阿姐,却是为了让我替你出头,笑看我嗔骂那些世家子,把我当傻子,好,我替你出了头,你又嘲我憨直,还讥讽……‘谁家若聘此蠢妇,岂不无妄之灾’。”

江念从壅堵的气息中一字一字抽出:“这些话可是你说的?”

呼延吉有些气弱地“唔”了一声:“是我说的。”

“那就没冤枉你,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呼延吉微微蹙眉:“就这些?”

江念眼一瞪,扭头看向呼延吉,嗔道:“就这些还不够?”

呼延吉急了,上前擒住她的腕子,只有触碰到她,心里才安:“我的意思是你没往后看?”

江念甩了两下,甩不开,又拿手去捶打他,让他松手,男人干脆将她另一只手也擒住,低低问道:“后面的呢,没看?”

她哪儿还有心往后看,光是前面几页已把她气得两条胳膊冰凉,再往后看,只怕人要厥过去。

呼延吉见她不语,知道她只看了前半部,可他要怎么同她解释,那些话他说不出口,唯有把绿皮书拿来,让她再看一遍。

“你不要气,书我再拿来你看,看了你就明白我的心了。”

江念不言语,一双手仍被呼延吉攥着……

第83章 亲一下

呼延吉带人从京都赶来,一路不曾歇过半刻,事先知道江念被发卖到徽城的安家,不敢打草惊蛇,着人暗中打听,得知她被安置在一个叫桂花巷的地方,又辗转到桂花巷。

现下见人完好,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

男人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我心里仍是敬着阿姐的,怎会不敬爱呢,自然是又敬又爱,只是‘敬爱’二字中,爱会多些,那晚是我不对,莫要同我生气了。”

江念气未消,将手从他手里挣脱,态度并没有好转,面上仍是冷着。

正巧此时,院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原来是秋月买了饮子回来。

“你走罢,天色晚了,我要歇息。”江念说道。

呼延吉看了眼地上碎裂的碗盘,有些懊悔,他也不知怎的,在她面前自己就跟孩子似的。

“我在徽城找个地方暂且住下,现在天色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有关你被掳一事的枝节,还需问问你。”

呼延吉见江念仍是不睬他,正巧那侍婢进了院子,他不便多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待明日再来。

是夜,江念睡意浅薄,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听院中有轻微的响动,心中一凝。

现今院中有一点响,都能将她惊动,虽然轻音很轻微,不过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江念放轻手脚,趿鞋下床,摸黑抄起床头的木棍,蹑手蹑脚走到门后,屏住呼吸,一双手有些控制不住地发颤。

脚步声走了过来,停在门前,“笃,笃”门被叩响。

“是我”

江念屏着的一口气,瞬间松下,然后去抽门闩,只是抽门闩的手仍有些不稳。

门开处,呼延吉立在那里,双肩落着月光。

“这么晚了,你……”江念看向他。

呼延吉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拿去,买的吃食。”男人眼一溜就见她手里执着一根长棍,且脸色也不好,被月光一晒,更显惨白,眼下还栖着余惊。

“是不是之前有人来扰过你?”呼延吉问道。

江念不愿同他多说,叫他离开,也不接那吃食,闭上房门,走回床榻坐下,没有立刻睡去,待门扇上的人影慢慢消淡,才回身躺下,闭上眼。

呼延吉凌空一跃,出了院门,阿多图迎了上来:“暗处已布下护卫。”

说话间看到呼延吉手里的油纸包,心中纳罕,他们大王这是受冷待了?

“你派人查一查这院子,是否闹过贼或是其他什么。”刚才她那表情明显在害怕什么。

阿多图应下。

呼延吉安身在徽城一家客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