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江轲因为心烦,独自一人信步闲逛,不期同江念相遇,之后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呼延吉,料想他二人必有一夜的话要说。
果然,呼延吉更深去的,第二日才回,回来洗漱后又重新往脸上贴了疤。
江轲见后撇了撇嘴:“你贴这玩意有什么用?那些人又不曾见过你。”
呼延吉一面鼓捣一面说:“阿姐心疼。”
江轲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见他贴好后急不可耐地往那边去,这才去没一会儿,估计也就一个来回的时间,怎的又回了。
“脸怎么臭成这样?”江轲问道。
呼延吉一声不言语。
江轲大概猜到怎么回事,转了一个话头:“你准备怎么带阿姐离开?”
呼延吉这才抬起眼,冷嗤一声:“你先前怎么跟我说的?谁把匕首摁我面前,信誓旦旦说一定把阿姐带回,带不回便在我面前自戕谢罪,现在反过来问我?”
江轲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不是你来了嘛,你来了我就不操心了,是不是姐夫?”
呼延吉闭着眼,不愿看他,待再次睁眼让江轲近前。
江轲知他已有主意,便附耳过去,一面听着一面点头。
“你就按我说的做。”呼延吉说道。
江轲睁大眼:“那烈真恼了该如何是好?”
呼延吉冷嗤一声:“你都不怕我恼,还怕他?放心,恼了也不怕。”
“这倒是,那我就按你说的做。”
没过一会儿,魏王那边来人,府外车马也备好,一众人出了九泽台。
烈真带上江念,阿丽娜见了也要跟去,只好把她也带上,江轲这边随了两个使臣及一众夷越侍卫,还有扮作护卫的呼延吉。
浩浩荡荡一群人往郊外行去。
魏秋郊外的庄子很大,与其说是庄子,不如说是一片半封闭式的山水田园。
江念坐在车里,不时打起车帘往外探看。
头一次还张目四顾,待找到她要找的人后,再次打起车帘目光直接锁定那一个方向。
同样的,呼延吉勒辔在队前缓行,不时会回头往江念这边看一眼。
有时二人错过,他看来时,她闭上车帘,待他背过身,她又打起车帘往他那里看去。
可总有那么几眼两人的目光对上,然后江念无声地笑,呼延吉便颔首回应。
秋水见她家娘子放下车帘后目光虚看着某一处,嘴角始终噙着笑。
“娘子,要不要吃葡萄,婢子剥了你吃?”
江念笑着点了点头。
秋水“嗳”了一声,伸手到窗外,用茶水净了手,再拿帕子拭干水渍,拿起一串紫红的葡萄,摘了几粒,细细剥了皮递到江念嘴边。
江念就着秋水的手,含到嘴里。
“甜不甜?”秋水问道。
江念将葡萄肉含着,汲了汁水,咽下:“甜呢。”
秋水心里高兴,终于在娘子脸上看见那可贵的孩子似的表情。不用什么都自己扛,不用顶着周围人的生计劳心劳力。
最初开店的时候,生意清冷,娘子嘴上不说心里可愁,不得不寻到人前,讨尽好话,想尽办法。
常常更深人静之时,还能听到她在床上翻动且伴着轻轻的叹息。
她想以她所能养活她们三人,后来还被那个乌塔公主下迷药。
秋水又剥了一颗,递到江念嘴边,江念推给她:“你也吃,很甜。”
秋水便自己吃了,点头“嗯”着应甜。
又行了一会儿,终于到了那处庄子,车马停下,江念在搀扶中下了马车。
江念才下马车,一个艳丽的身影便从她面前风一样地掠过,奔向另一个方向。
江念展眼看去,就见一向高傲的阿丽娜在一男子面前停住。
那男子身姿修长,穿着一身霁蓝色云锦暗纹提花交领长袍,裁剪合体但不过分紧身,衣身合度,袖口收紧,腰束玉带銙,端得是风姿英秀。
若她料得不错,那人便是大夏国的魏王,江念收回眼,寻找着呼延吉和江轲。
正看着,烈真走了来:“找什么?”
江念摇了摇头:“这里风景不错。”
“乌塔的风景更好,待你去了也会喜欢的。”烈真说完,见江念同他始终保持着距离,多说了一句,“念娘,你不必同我这样生分。”
江念微微侧过头,不知该如何答言。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旁响起:“早听闻乌塔族骁勇,今日见了乌塔王的这些族人当真体格不凡,血性男儿果然名不虚传。”
烈真转头看去,来人正是那位夷越小国舅,身后还跟着那名侍卫。
烈真想起魏秋说的话,夷越以附属国,吞并上国大梁,迅速崛起,同大夏亦能抗衡,实力强劲不可小觑,而魏家兄弟让他留下,有意让乌塔同夷越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