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1 / 1)

在江轲面前,呼延吉还能显出真实的怒意,在李恒面前就是他应对外人的那一套了。

“江轲趁我儿一岁生辰带信给吾妻,是你的主意罢?那些信也是你转给江轲的,是也不是?”

“不错,是我转给他的。”李恒并不否认,“我从李旭口中得知当年他承继皇位的真相,他把你们通往的书信交与我,夷越王是因这事怨怪我?”

男人浅笑两声:“不过就算你怨怪,这些信我仍要交到他手里,念儿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只将信交到轲儿手里,未给过任何建议,决定是他自己做的。”

呼延吉稍稍压下眼,复又抬起:“何须言语,你深知江轲拿到信后定会去夷越,把这些信呈到吾妻面前,而这些信又无法直指江家被抄是我的意思,如此一来,雾里看花,迷离不清,反叫她想要探个究竟,这也正是你的目的。”

李恒笑着摇了摇头。

呼延吉继续道:“江轲曾说,他从李旭嘴里问不出什么,也是你授意李旭,让他不要在江轲面前开口,为的就是引吾妻上钩,让她亲身赴梁。”

李恒开始把玩手里的茶杯,脸上的笑意变淡,变成一种笑的线条。

呼延吉又道:“若我料想不错,你既能从李旭手里拿到书信,必是从他嘴里得知了当年江家被抄的真相,只是你知道归知道,却并不向江轲道尽实情,叫他姐弟二人一直受蒙蔽。”

话音毕,院子里忽然风起,枯叶在地上飘旋。

李恒低笑出声,抬眼看向对面之人,腔音不曾变:“瞒不过你,我确实存心引诱她回来,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真相是什么我也不知。”

“我从李旭那里拿了书信,然后把书信交到江轲手里,无论江轲如何发问,他半个字不会透露。”

男人语调不疾不徐,平平道出,没有半点被人拆穿的失措,就像在聊家常。

“想让念儿回大梁,需得让她心甘情愿,否则,她回不来,而江轲死忠于我,我的话,他不会疑心,轲儿就是一把趁手的刀刃,我只需稍稍使力,他便义无反顾地为我所用,是个好孩子。”

明明很温和的话语,听着却叫人心尖生凉,就像初春的水,那么不符合调性。

呼延吉勾起一丝笑:“所以你应了李旭什么要求,让他受你指派。”

“能是什么,不过就是答应留他一条命,待时候到了,给他自由,让他离开太子府,我这个阿弟,性情乖戾却也贪生怕死。”

“所以,江念去见李旭,他告诉江念的那些话也是你让他说的,说了什么?”

李恒笑了笑,说道:“你心里清楚,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呼延吉说道:“李旭遵照你的意思,道述江府被抄的罪魁祸首是我,我助他登上皇位,他替我铲除江家,我说得可对?”

李恒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就在呼延吉准备起身时,李恒又道:“怎么?夷越王以为这就完了?”

呼延吉身子一顿,看着对面的李恒,等他继续往下说。

“呼延吉,你害我失去了那么多,以为我就认了,打胜仗了是么?别高兴,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你可知道,本来念儿是要回京都的,是我,故意在江轲面前问了一句,他便让自家护院传告消息,让她不要回京,你说……那个时候她如果回京,你们不就可以团聚了么?我亦知江轲为了护我会同你们对上,本以为你们会杀他了事,只要江轲死于你们手里,你和江念这辈子再无可能,谁知道……”

李恒低笑出声:“你那部下竟把他倒吊于城头,甚好!甚妙!呼延吉,你说说看,她看到她弟暴尸城头后还会原谅你?你是不知道,她当时的样子,啧啧,两眼是血,何止一个惨字……”

呼延吉手里的杯盏已被捏碎,手被瓷片划开,他抬起手按到李恒的右肩,压得肩头一沉。

“她在哪儿?”

李恒看着面前的呼延吉,说道:“死了。”

男人话音才落,胸口就挨了重重一拳,人倒飞出去。

李恒不会武,哪里受得住呼延吉的一拳头,身体里的内脏要破了一般,可再受不住,第二拳已落了下来,正要落第三拳时,一个人影抢步过来,截住呼延吉,不是别人,正是江轲。

“别中了他的计,他就是想寻死。”

原来呼延吉让江轲立于院墙下,让他听个明白,听个清楚。

呼延吉努力使自己平息,斜看向江轲。

江轲眼里的情绪很复杂:“我来问他……”

第264章 既然不喜欢,那便毁了她

呼延吉暂时离开,他若不走,一定会杀了李恒。

李恒见到江轲时,先是一怔,料想刚才的那些话,他必是听了去。

他又被呼延吉摆了一道,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为什么?”江轲立在院中,并不愿意再近他一步,“你明知我姐的性子,就算她同呼延吉不能在一起,也不会跟你好。”

李恒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沫,不紧不慢地说道:“你阿姐同不同我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能在一起。”

说到这里,李恒残喘地笑出声:“他害我失去所有,这个仇怎能不报?他让我失了皇位,我就让他失去最在意的人,这辈子……他不可能再遇见她了。”

江轲面庞紧绷,手握拳,咯滋滋响:“既然我已知真相,就会把阿姐找回,是我听信了你的话,致使他们分开,待找到阿姐后,我会向她把事实澄明,让他二人重归于好。”

李恒本是微低着头,听到江轲的话后,一抬眼,黑黑的眼珠顶着上眼皮,哪还有半点清风明月之态,竟是让人后背发凉,眼底是算计后的得逞。

“重归于好?”男人喉腔溢出笑,“重归于好的前提是你们得把她找到,可我怎么会让你们将她找到呢?”

江轲并不上他的当:“不必拿话相激,你怎会知道她在哪儿,不过是想诓我,让呼延吉痛苦,以此来报复他。”

虽说他听了李恒的话,没让阿姐回都城,可他从不曾告诉李恒有关阿姐的行踪。

当下越发认定这是李恒的诡计。

“她身边带了两名女子,一名唤云娘的村妇,还有一个左颊有伤的丫鬟,叫……秋水,还跟了两名护卫,我说的可对?”

江轲压下心底的慌乱,两步上前,忍住身上的疼痛,一把揪住李恒的衣襟,字从牙缝蹦出:“说,我阿姐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