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在呼延吉的扶护下起身,再次摇摆着走向江念,张开肉肉的手臂,示意要抱,江念心里顿时化成水,一把将孩子搂住,就听到怀里的儿子轻脆脆的叫了一声。
“娘娘”
“娘在。”江念回应道。
呼延吉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底尽是柔和,也只有在妻儿面前,他才露出这样稀贵的神情。
江念抱着孩子,对面的呼延吉也张开胳膊,不待她反应,宽阔的双臂把娘俩笼在怀里,然后一个起身,将一大一小打横抱起。
江念抱着孩子,呼延吉抱着她,惊得轻呼出声:“快放我下来。”怀里的小儿却觉得好玩,咯咯笑得更开心了。
“你看朔儿喜欢。”说着,呼延吉抱着二人掂了掂。
这一掂叫江念也跟着笑起来,呼延吉趁势问道:“罗家的小丫头今日来了?”
“是呢,一岁好几个月了,两条小腿迈步子稳稳当当,虎纠纠的,怪惹人爱的。”
呼延吉仍把母子二人抱着,低下头,却不是看着江念,而是看着怀里的儿子,问道:“朔儿想不想要一个妹妹?”
孩子并不能全懂,不过学着说话:“妹……妹……”
江念红了脸:“胡说什么,快放妾身下来。”
呼延吉把一大一小放到地上,江念就要走,却被呼延吉拉住:“咱们再要一个好不好?”
自打他从梁西回来,每次事毕,她又同先开始那样,会往嘴里含避子丸。
因她才诞下子嗣,身体也需时日调养,也是合该如此,不过眼下已过了将近一年,可以再要一个。
江念把孩子放到毡毯上,任他玩耍,然后转身看向呼延吉:“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一茬,先前说好的,等我生之前你赶回来,结果生朔儿时,我差点就那么撒手去了,你是不知那会儿多凶险,若是不信,去问一问阿多图,他比你清楚。”
呼延吉一噎,脸上讪讪的,他真没往生孩子还能要命这方面去想。
“好,好,那不生了,有朔儿就够了,反正是个小子,以后王位也算后继有人。”呼延吉说道。
江念见他那样,噗嗤一笑:“也不是不能要,等朔儿再大一点。”
这会儿倒轮到呼延吉迟疑,他想和江念再生,那也是因为想和她有多个孩子,特别是女儿,一个长得像她一样漂亮的女儿,他一定会把他们的女儿宠上天。
可若生育子嗣使她危殆,他是绝不愿意的。
此事不过两人闲暇时的漫谈,因着孩子的一声啼哭,也就岔开了,两人去看,原是孩子磕碰到了桌角。
因着小王子一岁生辰,不止京都,整个夷越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沉于欢乐中,在小王子生辰当天,各地官廨于街市备了流水席面,随来随吃,随吃随走。
街市张结彩灯,还有许多杂耍衬托这一喜事,以至于还未到生辰那一日,已是热闹不已。
迎接喜事比喜事当天更叫人开心。
……
王庭大门处值守的亲卫都觉着奇怪,这几日头儿一日不卯地到他们这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搞得他们精神紧绷,不敢有半刻的松散。
这会儿趁着他转去别处,几人私议。
其中一个圆脸亲卫问道:“从前不见头儿来的勤,这几日怎的一来王庭大门就不走了?”
另一人说道:“你到这里当值时日短,还不清楚。”
“清楚什么?”
“定是又有什么重要人物来,不然他一个亲卫首领干嘛守在这里?”
圆脸亲卫又问:“会是什么重要人物来?”
正说着,前面行来一队人马,有七八人的样子,俱是梁人。
亲卫兵立马止住话头,戒备持戟,喝道:“止步,此乃王庭,尔等不可进入。”
此时一名仆从扮相的人翻身下马,走上前:“我们来找人。”
亲卫们相互看了一眼,觉着好笑:“你们这些梁人是不是听不懂话。”说着指了指身后,“这是王庭,不是酒楼,你们要找人,到街市找去。”
那仆从也不恼,而是转身走到身后一骏马前,对马上之人说道:“需得郎君出示名帖。”
这方说话间,几名亲卫往马上之人看去,只见那人一身玄色衣衫,束着梁人男子的发式,肩背宽整,眉目英朗,那人从衣襟里掏出一张帖,递到仆从手里。
仆从躬身接过,再次折回亲卫面前,递上名帖:“这是我家郎君的名帖,我等从梁国而来,为庆贺小王子生辰。”
亲卫半信半疑地接过,展开,念出声:“江轲?”然后递到一旁圆脸亲卫的手里,问道:“这江轲是什么人物?你可知晓?”
“我这不才来当值么,你都不知晓,我又怎么知晓。”圆脸亲卫说道。
另一人插话道:“等等,等等,我记得咱们西殿的梁妃好像姓江来着。”
“梁妃不是姓梁么?”拿帖的亲卫问道。
这也不怪他们这些亲卫糊弄不清,在夷越,王庭的妃子从来都是以姓氏封号,而江念不同,是之前高太后不喜她,故意给她用梁字封号。
“梁什么梁,梁妃姓江!”那人抢说道,此时,众人再看这群梁国人的眼神就变了,语气也缓和下来,对着仆从道,“我们这就往里通报,还请稍候片刻。”
仆从礼貌应下,回到江轲身边报知。
江轲点了点头,不过一会儿,阿多图赶了过来。
呼延吉和江念去徽城时,阿多图随侍在侧,和江轲打过交道。
江轲见了阿多图,翻身下马,两人厮见过,叙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