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1 / 1)

崔致远点了点头,问道:“听起来像是可行,只是这钱这样好赚,从前怎么无人这样做?”

“问题就是这个钱不好赚。”朵阿赤起身走到临窗的榻边,坐下,“你来,我给你看。”

说着,拿出一张舆图置于茶几上,铺展开。

崔致远走了过去,落座于他的对面,看向舆图。

朵阿赤看了他一眼,然后指向舆图上一点,说道:“难就难在咱们夷越同大夏朝隔着一个梁国,而夷越到大夏并无直接航线,所以我说这个钱并不好赚,从前也有人想过这一门买卖,只是没人去做。”

接着又道:“你想啊,像那些有能力的高门,阿史家、罗家他们不屑于花费精力挣这个钱,咱们大王那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只要走海路,中间都需担大风险,普通富户呢,一来没那个财力、物力,二来也不愿担险。”

“如今我朵家还有些底子在,我又急需拓一门营生,这才把心思往这方面想。”朵阿赤看向崔致远,“你前些时找我,道明来意,我料想你那点子俸禄不够,你这人又孤高,不愿收他人财礼,既然你开口了,我这才叫你投钱进来。”

崔致远点了点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海船已经在造了,请了勘探海况的人,路线大致已摸清,叫手下人去我不放心,这一趟我必要随着一道,若是顺当还好,不顺的话,少不得在那边打点周旋。”

崔致远还真有些佩服朵阿赤,若不是被他父亲带累,他自当也是不凡的。

“几时动身?”

“也就下个月。”

“这一路危机难料,不论是海上还是彼边的大夏朝。”崔致远起身,从桌上执来酒壶,倒了两杯,执起其中一杯,另一杯递向朵阿赤,说道,“学生在这里祝小朵大人稳泛沧溟,宝舶盈舱。”

朵阿赤笑道:“哪还有什么小朵大人,等我的好消息罢,有我赚的,就有你赚的。”

二人又说了些闲话,各自离开。

崔致远同朵阿赤散去时已是正午,出了酒楼也不乘车马,在街上漫步转了一圈,然后缓缓往崔府行去,心里想的却是朵阿赤同他说的那些话。

什么夫妻之间相处得讲究策略,还要懂得制衡,崔致远心道,要不要按这法子试一试?

就这么一面深思一面走回了崔府,下人见自家大人回来,迎了出来。

崔致远进了后宅,环顾一周,问道:“夫人呢?”

这时,花奴走上前,回道:“回大人的话,夫人去了王庭。”

崔致远“嗯”了一声,然后走进屋内,花奴便跟进去替他宽衣,这花奴是他的贴身侍婢,伺候他的起居日常。

只是在她替他缓解衣带时,那手有些不老实,且身子贴得过近,近到他稍一低头便能嗅到她头上的花香气。

而阿史苓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第237章 怎么,你心疼了?

阿史苓从王庭回来,进了后院,院中没人值守,这府里向来人员稀落,她一开始嫁进来时还有些不惯。

院子里很安静,可她却知道屋室有人,因为有模糊的光影在门框处晃动,于是走了过去,就见屋里一男一女近身在一处。

两人因挨得太近,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就立在阶下冷冷地看了会儿,忍耐不是她的脾性,于是三两步抢到屋里,把花奴往旁边一挤。

“谁叫你进屋的,你下去,这里有我。”

那花奴不防备,被挤得一趔趄,当下红了脸:“夫人这是做什么?伺候大人是婢子的本分。”

说罢红了眼眶,一脸娇嗔委屈。

崔致远在阿史苓脸上看了一眼,脑中荡过朵阿赤在酒楼里说的那些话,别再把她当孩子,不能纵着她,不能叫她势头上压过你,于是说道:“她一个婢子,你同她计较什么。”

阿史苓睁眼看向崔致远,有些不敢置信,他居然没有向着她说话,而且刚才的话语中带着埋怨,他为了一个婢女埋怨她?!

“这是我的屋,我让她进她才能进,不让她进她就得给我滚出去。”阿史苓气性一上来就降不下去,冲上前又推了花奴一把。

花奴歪身跌倒在地,崔致远从未见她这样蛮过,之前他一直觉着她性情耿直,虽然娇蛮却也不失可爱,总归来说心地还是好的。

然而今日一见,口出恶言不说,竟然仗着身份动手打人,遂也有些气了。

“你拿她撒什么气。”

阿史苓见崔致远护起花奴,口不择言道:“我就拿她撒气,就拿她撒气,怎么,你心疼了?”

说罢,冲上去朝花奴身上踢了两脚。

这两脚其实也没多大力气,但阿史苓从小在家中横行惯了,家里上上下下都尽让着她,不曾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她也不屑于耍心眼儿。

在她看来,一个低贱的女婢,不值得让她耍心眼,当下急于把心里的憋屈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花奴受了两脚,立马扑到崔致远脚边,哀哀戚戚道:“大人救救奴儿。”

“你起来。”崔致远说道。

“夫人不叫婢子起身,婢子不敢起。”花奴眼神躲闪地瞥了一眼阿史苓,身体惧怕地打着颤儿,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崔致远见阿史苓扬起下巴,那小巧光洁的下巴尽是挑衅之意,当下把脸一冷:“叫你起身你就起身,我才是家主!”

花奴这才依依起身,只是仍立在崔致远身后,似是寻求他的庇护,怕被阿史苓责打。

阿史苓不服气地把崔致远凝着:“好,你护她,以后我这屋子你也别进来!不许你进!”

崔致远冷笑一声,一声不言语地离开了,崔致远一走,那花奴自然也随在他的身后走了。

阿史苓见他不冷不热的样子,更是来气,不甘心地追了两步,叫喊道:“这屋子你永远别进,这院子你也不许踏足!”

男人的身影已然远去,没有半点停顿。

“我的主子耶,你这是做什么呢,哪有你这样把人往外撵的。”珍珠上前,她一会儿不在跟前,怎么就闹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