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一听呼延吉往这边来,心里便什么都顾不上,怀个孕,把人变得呆傻不少。
秋月说的对,她得好好梳洗理妆,不能叫他回来见着一个不修边幅的傻姑。
“快,快,替我更衣。”江念说着。
此时珠珠打来一盆温水,秋月接过替江念盥洗,再换一盆清水,另拿过一条绢帕,浸湿,拭了拭江念的颈周,然后取过一件素净舒软的绢衣,为她穿衣系带。
待衣衫理毕,江念挺着肚,慢慢走到妆台前,坐下:“只把发辫编织一下。”
秋月应下,不一会儿替江念编织了一个麻花,扭起绾在脑后,用玉簪子固住。
江念往镜中照了照,一手抚上脸,问向秋月:“是不是比从前丑了?”
“哪里丑了,还是顶好看的。”秋月笑道。
江念抚上隆起的肚子,又抬眼看向镜中的女人,只见镜中人嘴角噙着笑,丰润的脸颊漾着温软之态。
于是起身,慢慢走出屋室,在院中来回踱步。
“珠珠,你去前面看一看。”
珠珠应下,忙不迭地去了前面。
秋月从旁劝道:“主子别急,已在回来的途中,用不了多少时候。”说着小心地扶江念坐到藤椅上。
江念哪里听得进去,眼睛恨不得望穿庭院的花墙。
“珠珠怎么还没回?”
正说着,远远跑来一个人影,等近前看清了,是去前面探看的珠珠。
“念念阿姐……”珠珠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也是巧,我才出侧门,先前送信的小厮撒丫子跑来,他告诉我,大王已到城门口了,正同阿多图大人说着什么,叫他先来回话。”
江念一手捺在胸口,心越跳越快,已经到城门口了,呼延吉回来了……
第207章 我身上脏,不碰你
珠珠从院外跑来,说报信的小厮告诉她,呼延吉已到城门口,正同阿多图议话,把口信先带回,好叫她安心。
江念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又拂了拂衣袖,等着,等着……
约一炷香的工夫,院外响起靴履飒踏之声,脚步声很急,江念慌得站起,迎到院门处,就见她朝暮牵挂之人正朝这边行来。
不上一年的时间,那张年轻的脸,更显英武,是个显著的男子了。江念托着肚子就要见礼,被呼延吉扶起。
“我还以为你会晚些回,不想早回了。”
“先前应了你,要赶在你生产前回来,怎能食言。”
此时,院中的下人已退了出去,只他二人。
江念抬起手,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儿,依依地说道:“去屋里罢?”
呼延吉点了点头,随在她的身侧,步入房内,关上房门。
她替他宽除外衣,又贴心地倒了一盏热茶递到他的手里:“是不是赶路太累了?”
呼延吉微笑道:“是有些累,一路上没怎么歇过。”
“边境的战事如何了?”江念又问。
呼延吉怔了一下,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转开话头,看向江念:“阿姐看上去胖了些。”
“是胖了,你可是嫌了?”江念问道。
呼延吉笑着摇了摇头,拿下巴指了指,示意她坐到自己身前来。
江念这才缓缓坐下。
“肚子里的孩儿好不好?”呼延吉问道。
“好着呢,就是太调皮,不知是在蹬腿还是在伸胳膊,力气可大。”江念说着,去牵呼延吉的手,问他:“适才又动了一下,大王要不要摸一下?”
呼延吉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说道:“我手凉,才回来,身上带着血气,不好污了他,不去碰你们。”
江念觉着他有些异样,说不出来什么原因,好像刻意同她隔着。
她无数次地幻想他回来的场景,是久别后温情的重逢,是他贪恋她身上的气息,是他轻抚着她的肚,她站着,他坐着,他的侧脸贴在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听着小家伙的心跳。
那些不曾发生过的画面,在她脑子里一遍遍地预演着,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成了枯燥日子的调剂。
然而,这些画片中没有一幅是眼下的情状。
江念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这会儿才六个月,还得几个月,王是在这里陪着妾身还是……”
呼延吉站起身,眼睛落到江念挺起的肚子上,说道:“我回来看看你,就要走了。”
“去哪里?回王庭么?”江念急声问道,他若是回王庭,叫她生出一种自己见不得光,被抛弃的感觉,虽然呼延吉不会这样待她,可孕期的女子,心思比平日重许多。
呼延吉看了一眼屋门,说道:“不回王庭,还得回梁西,那里战事未完,将士们等着我。”
回梁国西境?战事未平?这一连的话语叫江念四肢发凉,战事未平他怎么回来了,只是为了看她一眼便跋山涉水迢迢至此?
好像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江念再抬起头时,就见呼延吉往门外走去。
“吉儿?”江念心里越发慌乱,连喊出的声音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