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吉简直拿她没办法,驱马行到她的身边,滚鞍下马,将她抱到马背之上,再牵马快步到茶棚处,拴住缰绳,将人从马背上抱下,放到桌上。
两人俱湿淋淋地没眼看。
“这么大的雨,你干什么去?!”男人的声音带着斥责,“看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水鬼上岸。”
呼延吉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江念只是看着呼延吉微笑,她这一笑,男人的气就消去了七七八八。
“比我先行,怎么还走在我的后面?”江念问道。
呼延吉便不言语了。
江念并不打算放过,伸手把他整个人拉近,近到她一抬眼,就是他。
“不是回京都了么?不是带真儿走了么?怎么就只你一人?”
她坐在桌上,他站在地上,他仍比她高出些许,她便仰着脖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呼延吉见她眼睫湿着,花容淹淡,一头浓发披散,几缕发黏香腮,丰润的唇瓣是将红未红的颜色,说道:“回京都做什么,你在这里,我能走去哪里?总要把你带在身边才安心。”
江念半垂下颈脖,手里仍扯着男人的衣带,自顾自说道:“我打算去找你。”
头顶的声音平平问道:“找我?”那腔调显然是不信的。
江念抬头望进他的眼里:“你专为我去的,对不对?”
呼延吉一怔,把眼睛撇向一边,不去看她:“什么跟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是不是?我也要听你亲口说。”江念知道他听懂了,她将他拉得更近,将脸慢慢地偎在他的胸口,听着肌下快速有力的心跳。
男人轻轻吁出一口气:“是,专为你去的……”
他料到三皇子李琰会登极帝位,李琰看似木讷,能坐上那个位置实是必然,然而,他万万没料到李琰会拿江家开刀,待他收到消息之时,已经晚了。
江家一夜之间倾覆,她被流放充入军营为妓。
他传召亲卫首领阿多图入宫,商议一番,圈画出几条线路,分出五队人马,势必要截住流放的队伍。
“大王,距他们出发已有月余,就算截住了流放的那拨人,只怕……”
呼延吉何尝不知,梁国如今正值隆冬,那里的冬季是能冻掉手脚的,而且她那么娇贵的一人,从未吃过任何苦,金银窝里长那么大,只怕唯一的苦恼还是他给她的。
可是他不管,江念,你不是挺傲么?你不是不将任何人放眼里么?怎能这么窝囊地死去。
他率领人马择了最常走的一条官道,沿路追寻。
终于,他找到了她。
蓬着头,脸也烂了,只有那双眼睛仍是那么亮,像浸着水一样,湿漉漉地望着他。
还好……还好……不论变成什么样,只要还活着就好……
呼延吉抓住女人那双不老实的手,自己的腰带都被她绞结了:“看了那书?”
江念嘴角带笑地点点头,他专为她而去,并非偶然,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他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么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她的命是他给的,为了这份情,她可以忍耐。
他其实很不想让她知晓自己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怕她又像从前一样,在他面前使性猖狂,正在懊悔之际,微凉的柔软落到他的唇上,小心地碰了碰,又像蝶儿一般轻轻飞开。
男人心头的懊悔被这丰软的唇一碰就没了,可是……怎么就那么一下,他怕自己感知错了,问道:“你刚才是不是亲我了?”
江念本就羞垂着头,被他如此一问,遂抬起头抿着嘴儿笑。
呼延吉更近一步,微压着身子,觑声道:“适才没觉着滋味,让我再品品……”
第99章 不够……
雨脚放缓,变得缠绵起来,茶棚檐滴落一串串水珠帘,将这一方隔起小小的幽秘。
茶棚下,男人背立着,他的身后是泼黛青山,他的身前是流绪微梦,颈间玉臂轻环。
女人湿皱的薄裤下是两条丰长的腿儿,架在男人两侧的腰际。
江念一手推开身前人,细喘道:“尝好了么?”
呼延吉咂摸着嘴,沉思片刻,再次落到女人的唇畔,含糊道:“不够……”
江念嗔笑着避开他,秋波轻斜:“我有正经事问你。”
呼延吉“唔”了一声,不太将她的话听进去,一心只在那软软的香唇上,他等这一日,不知等了多久,梦里倒是有过,然而每每关要之时就醒了。
“你不是回王庭么?还带着真儿一道?”江念问道。
“本来是要回王庭的,又丢不下你这边,至于那丫头嘛,我让人送她回安城了。”
他先时那样为的就是激一激她,江念这人在感情方面太被动,恨不得人把东西嚼碎了喂到她嘴里,他若一直温温暾暾,不知要等要猴年马月。
若不下一剂猛药,她根本不会看那绿皮书,他又不好直截了当告诉她,救她,本是他心甘情愿,若以此为由让她随自己回王庭,有挟恩图报之嫌,意味就变了。
“送回安城?”
呼延吉点了点头,笑道:“我只说带她走,又没说带她回王庭,你那日不是振振有词,我娶妻得你点头么?”
“那可不是,你都要求我了,我也得管管你,这样才公平。”
他一日不娶,她一日不嫁,这种事总不能是单方面的。
江念觉着好似漏了什么,一时间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