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此时,院门敲响,不知是谁……
秋月手上忙不开,江念前去开门,门外站着好些时日不见的石儿禄。
上次华兴楼内,安努儿的那番话让石儿禄耿耿于怀,说江念对他亲近,与别人不同是因为他像她的情郎,当即他就黑了脸,甩袖离席。
他认为安努尔是故意的,故意编造这些话来离间他和江念的关系,安努尔就是见不得江念对他更亲近。
他自己心里不痛快,便要让他的心也不痛快。
石儿禄那晚从华兴楼出来,径直奔往桂花巷,结果一身酒气地走到巷子口,那里却守着几个护卫。
料想一定是安努尔的人。
当下他也不多作逗留,身上带了酒气,这么冲进去找人也不合适,心想着不如明日再来,结果第二日又被他父亲派去外地理事,一去就是几日,直到今日方回徽城。
“阿念我来看看你。”
中间隔了一段时日不见,乍然一见,石儿禄竟有些局促。
江念迎他进门:“你来得可真是巧,我也才回。”
石儿禄走到院中,见桌上、地上堆满鲜艳的花束:“才从花市回来?”
“是啊。”
石儿禄扒拉了几下花束,略带嫌弃地说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好看是好看,过几日就败了,放不长久。”说着,咧嘴一笑,“我送你一个败不了的。”
男人从身上掏出一个漆金雕花长形小盒,打开,一眼看去,里面赫然躺着一根乳白的玉簪子,在阳光下泛出丝绒的光泽,又以簪体细雕出一朵海棠,绽于簪头,栩栩如生。
最难得的是,海棠蕊心透出血色,像是一滴鸽血融入玉水中,晕染开,自然天成。
这玉质绝非市面流通的稀有货。
江念将玉簪拿起,对着光看,满眼的稀罕,喃喃道:“此玉难找,只怕有钱也买不到呢。”
从前她也拥有过不少好玉,什么绿翡翠、羊脂和田,都是顶好的料子,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雕工细卓不说,连那一处鸽血都恰到好处。
石儿禄见江念的神气知道这礼物送对了,笑说道:“送给你的,喜欢么?”
江念连连点头,没口子地说:“喜欢,喜欢……”
好看的物件她都是极爱的。
然而下一瞬,那海棠玉簪就躺回漆金盒里。
“喜欢是喜欢,不过这东西我可不能要。”江念又在那簪子上多看了两眼,忍痛把陷进去的双眼拔出来,头一别,关了首饰盒。
“这簪子本就是我送你的,拿去。”石儿禄把金盒往前一递。
江念摆手,连连道:“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话越说越不对味,越说越歪,江念咬了咬舌:“速速拿走,莫要坏我心志。”
两人推搡间,一道声音从院门处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第88章 后来者居上
石儿碌回头看去,就见门首立着一劲装男子,男人抱臂歪靠在门栏上,偏头看着他二人。
呼延吉嘴角向上翘着,可眉眼却是耷拉着。
他第一次来,碰上那个叫安努尔的,这回又来一个,她怎么那么行呢。
石儿禄回过身,毫不避让地看了过去,暗忖道,难不成这人就是安努儿说的情郎?
正在此时,院门口又来一人,从呼延吉身边错过,夹步到江念身边,欢喜道:“哎呀,刚才还同我家男人说你阿弟什么时候来,这就来了!”
阿弟?这男人是江念的阿弟?石儿禄回头看向江念:“阿念,这位是你阿弟?”
这男人的发色和眸色怎么看也不像梁国人,还有那五官,一看就是夷越人,他二人怎么可能是姐弟。
情姑插话道:“阿念家人心善,收养的。”
石儿禄听罢点了点头,从前夷越一直受梁国羁縻,夷越男女姿容多俊,有些黑心人便将夷越小儿私贩入梁国有特殊癖好的富户。
想来这人也是如此,机缘巧合下被江念一家救了。
石儿禄听说如此,那态度直接来了个大转弯,笑着大步上前,勾搭着呼延吉进到院中。
“原来是阿弟啊,快进来,快进来,既是阿念的阿弟,那便是我的阿弟,以后在徽城有任何难办的事情,只管找我。”
石儿禄性格外放,同安努尔正好相反,一听说呼延吉是江念的阿弟,那个爽朗又殷勤的劲就上来了。
“阿弟不知怎么称呼?”
呼延吉一双眼看着江念,嘴角带着笑,笑得意味不明:“延吉。”
石儿禄回看向江念:“阿念,你阿弟好不容易来一趟,来了我少不得要替他接风,在华兴楼置一桌酒席。”
江念张了张嘴,说道:“不必了罢。”
“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不必。”石儿禄又转头问呼延吉,“延吉,你以后是打算在徽城安定下来还是去别处?”
“徽城。”
“别处。”
两道声音一齐发出,却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