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自己的方式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任何不合你心意的发展都被你视为戕害,你说自己被骗了,可你从头至尾都没有去直面那个欺骗你的人,你靠着欺凌虐待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弱小,变态的依靠摧残无法反抗你的幼童来找回你那点儿可怜的不被珍惜的自尊,我收回刚才称赞你‘有勇气’的话,你根本没有勇气,你有的只是懦弱、猥琐、卑鄙……”
吴晓蕾犹如被人狠戳痛楚的困兽,她咬牙切齿的怒瞪杨悠悠,激动的用力挣扎想要挣脱束衣的桎梏,“我是受害者,是他们要来害我,我没有错!”
“在你的心里还有眼里,哪怕别人断了骨头都没有自己擦红了那一点儿皮更应该得到关注,恐怕就连当初的被骗,也是你编撰苦情自导自演剧本的一环。”杨悠悠从来都不愿意用恶意去揣度应该是受害方的女性,可偏偏总是会出现例外,让她不得不学会了保留,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在生活工作中变得圆滑,“你把自己想象成最可怜的受害者,然后朝着更加无辜的弱者挥下屠刀,你其实比邵梁鑫还要让人恶心。”
“是他们该死!凭什么他们什么都都可以得到,就我不行?!”吴晓蕾朝杨悠悠吼道,“你懂什么?!你是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像你这样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我见多了,哈哈……你又能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只要价钱开的高,你说不定比我还会张腿摆姿势!”
“我为什么要懂你?又为什么要跟你相比较?”在吴晓蕾脸红脖子粗的快要喊破声音的时候,杨悠悠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态度,语速适度,字字清楚,“首先,我不会轻信表象,不会盲目筑梦,不会明知犯错还要心存侥幸,不会想用更大的错误来掩盖最初的失误,再者,我懂得及时止损,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路上行走的人,我所待的地方,你连跪下提鞋都不配。”
“你去死!”吴晓蕾瞪红了眼睛,呼哧带喘的叫骂道,“我想要钱有错吗?想要更好的生活有错吗?我凭自己的本事爬上邵梁鑫的床,也凭本事把他的家搞得一团乱,是他们蠢,连自己的孩子被换掉了都不知道,是他们活该,以为我吴晓蕾是白给人玩的吗?!我就是要看他们每一个人痛苦的脸,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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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 0292 二九二、呵护
吴晓蕾的愤怒暴露了她的真实,杨悠悠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恢复成刚走进这间房间时的淡然,而她越是松弛,也就越发显出吴晓蕾的紧绷,“既然你不装了,那咱们应该还可以继续谈谈。你逃避面对自己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连你都快信了自己是被残酷命运打击的精神失常,也差一点点就让我以为你真的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
吴晓蕾咬住齿关,瞪着眼睛,随着心跳一起轻颤的身体久久无法从愤怒的情绪里解放。
“当一个精神出现问题的人实施违法犯罪行为被逮捕后,法律量刑在判决前都需要出具一份精准的心理鉴定,就为了确定这个人在犯罪行为的实施中是否存在本人的清醒意识,有些聪明点儿的罪犯常会利用这一点来给自己脱罪。”杨悠悠的眼睛没有一秒从吴晓蕾的脸上移开,清澈的眸光似乎能照映出人心底里最黑暗的部分,“要想试探出他是不是装的,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激怒他。”
杨悠悠看着吴晓蕾,露出了只有她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的释然的浅笑,“我从来都不赞成以暴制暴,但就像你刚才说的,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怎么会感同身受到疼呢?真被扎过的人,又需要使出多大的勇气跟心理建设才能达成跟自己的一场和解,更何况人还是要活在现今的这个社会当中。”
她是真的懂她曾经的痛,可同时,她也是真的看不起她的作为。吴晓蕾闪开不敢再跟杨悠悠相撞的视线,这么多年,她一直都靠着憎恨跟恶意饲养着心里头的那只野兽,从它的茁壮成长中,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只是这份愉悦里攀绕着荆棘,她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能踏平尖刺,才能得到她梦寐以求的想要。
所以她要铲平一切障碍,任何拖她后腿阻止她走向更好的东西都要被无情消灭。
“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吴晓蕾收敛起之前外放的怒意,“好的坏的全让你一个人说完了,你以为自己是谁?菩萨转世?舍利子结出来能卖多少钱一斤?”
“我没有在开解任何人,我只是在开解我自己。”杨悠悠像放下了心里一直背负的重担一样松下肩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能从一开始就坦然的接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兴许结局会比现在更好。”
“我没有错!”吴晓蕾呛声道,“从一开始直到现在,我什么错都没有!”
“你非要靠着这样的自我催眠才能关注到自己吗?”杨悠悠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表示了然道,“如果这是你自我救赎的办法,我只能说,即便给你机会改变,你的未来也注定只能是现在这样了。”
吴晓蕾说不清为什么自己在听了对面女人说出这句话时,突然有了种灵魂被束缚住了的凝滞感,就好像是她的话里带了一种神迷的力量,一种她可能真的永远都无法挣脱的力量。
“我没有错。”她喃喃低吼,“全是邵梁鑫的错!是他不该骗我!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杨悠悠没有接话,只默默看着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
“你说邵泽跟那个小畜生无辜?哈哈……笑话,邵泽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开车去撞死人,小畜生能为了报复把邵泽削成人棍,能让医生每隔一段时间就手术摘除我一根骨头……都他妈是一样,他们哪一个比我良善?哪一个又是纯洁小白花?”吴晓蕾挣脱不了束衣的绑缚,同时也无法消除刚刚杨悠悠话里对她未来的笃定,她明明打算装疯卖傻的麻痹所有人,为什么要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轻易击破?她刚才有说出任何暴露心里计划的言辞吗?
没有。
明明除了围绕‘邵梁鑫是个骗子混账’的中心思想之外她什么都没说,那她为什么咬定了她在伪装?她说,是因为她被激怒了,为什么被激怒了就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杨悠悠垂下眼睛,又一次为展赢极端的报复做法深感压抑。
“你不敢听了?”吴晓蕾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万分,她细想自己刚才说的每句话,然后找出似乎能够刺激对方的点,“你要不要解开我的衣服看一看,看看被拿掉骨头的皮肉会变成什么样?”
“我说了……”杨悠悠抬起依旧不减光亮的眼眸,全无波动痕迹的声音淡然之极的道,“我根本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
吴晓蕾被她的平静跟言语噎得好一会儿都没找回声音,明明她也想学着对方的样子借机撕开她的表面,可她从始至终就只在想要激怒她的时候放大过声音跟情绪。仿佛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来见她,根本不是因为在乎。
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她,那她的目的是谁?吴晓蕾拼命去想,然后突然想到关键,一双满含疑惑的眼睛迅速从杨悠悠的脸上转向高挂墙角的摄像头。
规律的闪烁着红点的监控尽责的覆盖住整个房间,远远的观查不到女人脸孔的侧后方视角又通过互联网缩小在了一块清晰的显示器上。
吴晓蕾突然明白过来了,她重新看回杨悠悠,咬牙狠声道,“你是为了那个小畜生……”
杨悠悠多想不顾形象的再大声叹上一口气,她为了工作一双腿都快要跑断,又为了展赢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休息时间全部奉上。吴晓蕾有一句话没说错,那就是姓邵的这一家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在不堪回首的那段时间里,让他成为了自己的责任。他遭遇的所有苦痛她都可以想象,可比起他的肉体,她更想修复的是他的内心。症结在吴晓蕾的身上,所以有了机会她就必须来见她,只是目的跟之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之前,她是为了寻找结束,为了通过法律让所有罪恶都能得到最公正的判决,而此刻,她的目的仅仅是想救一个人,救一个被困在仇恨牢笼里无法自行爬出的人。她需要他知道,仇恨是没有尽头的,浪费心力去对付吴晓蕾这样的人也根本不值得,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在心理上,非常的需要一个人来给他的肯定,不用支持,不用太多话。而这个人,除了她谁都不好使。
“你说的那个人他叫‘展赢’,”杨悠悠像是把这两个掬在手心里一样呵护着告知给吴晓蕾听,“很好听的一个名字,你应该记住,你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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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章吖~~~~~~嘿嘿~~
第293章 | 0293 二九三、会面终了
温柔的声音细润如水一般渗入进人的心里,像秋日的阳光,在一片飒爽的凉意中亮晃晃的全是暖。
正在窥探这一次会面的展赢控制不住的把左手摸上显示器,细细的透过一层屏幕一遍遍地抚摸着,那是他全部的贪恋与相思,是他能够每一天坚持醒来继续坚守的动力跟执念,每一秒的时间跳跃,都是在他不堪负荷的精神跟肉体上累加对她越发疯狂的占有。
“悠悠……”白皙的指头透过屏幕触碰上女人的身体,赤红的眸子因为极力的压制而颤抖,他像已经缺水多时的干涸土地,像失去了全部养分的枯萎植物,他龟裂出渴望的深痕蔓延向她,贪婪的幸存根系全力伸展朝着她的方向扎进土壤,透过地域的距离吻上她的肌肤,攀附上她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想要将她裹进体内。
全部的筋肉都在痛苦的叫嚣,早就为了见她而屏退了所有人的男人放任开那令他每个细胞都绽开的渴望,战栗蜷颤在轮椅上,属于她的名字挤开他颤抖的喉咙,化成无尽的热,炙烤着他已经熨烫不平的伤口。
杨悠悠深知自己不是当圣人的那块料,即便知道谁的痛都是痛,她也期盼着痛的那个人最好不是她在意的。
吴晓蕾要气疯了,她早就知道那个小畜生不可能随便放人进来看她,却又因为在这里快要憋疯而太想表达表现。结果她没借机发泄出多少郁气,反被对方责备的狗血淋头,受了一通教育。
“小畜生就是小畜生,有名字又怎么样,难道他就能忘了曾经被我踩在脚底下搓圆捏扁的样子了?我告诉你,他多折磨我一天,就说明他多一天忘不了……哈哈……他能活过来算他命大,可是谁又知道他能撑多久?”在穷途末路上狂奔的女人已经不再拘泥于自我安排的人设,反正已经这样了,自然是别人哪里痛就往哪里戳刀。
“人活着哪有不苦的,”杨悠悠看着吴晓蕾,可说的话却是对着每一个正在听的人,“苦大了,有的人能凭自身坚强的消化,有的人选择吃点儿甜掩盖过去,有的人直接压舌根催吐,你现在的存在只是他呕吐过之后的反酸,难受是难受点儿,多喝几口水漱漱口就好了。”
展赢屏息静听着话筒里传出的杨悠悠的声音,一开始他对她想见吴晓蕾的事多少都有些不解,现在他的疑惑被解开了,她是在用迂回的方式尽力淡化吴晓蕾对他的影响,她在用她特有的温暖抚慰他久不愈合的伤痛。哪怕吴晓蕾的声音跟语言充满了令他厌恶的反胃感,可因为她在,那本该让他难受的言词被她三言两语击溃成变了奏的怪叫,听了只是可笑。
她的三观跟处事一直那么堂堂正正,而他,则是用尽了全部的心思才把这些该被藏匿到死的,他的脏污奉到她的眼前等待她的审判。她看透了他,也猜透了他,她说的每句话都包裹着一层柔软的棉花,她没有明说一句他的不好,她在用她的方式贴着他温柔细语。
“与外力对抗的方式有很多种,选择当时对自己最好的那个选项是必然的结果。”杨悠悠继续把一句话说完,“与你刚才说的同理,你最得意的时刻恰恰也是你最可怜的时候,我猜,那股能让你得意的劲头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吧,然后你就会在自己可悲的人生里继续像个病急乱投医的患者,哭哭啼啼,梦半惊醒,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