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一道人声扎进耳朵,杨悠悠‘腾’的一下睁开眼,不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太大,而是他距离她太近了,更有一股臭烘烘的烟油味从他的嘴里喷出,熏得她连忙屏住了呼吸。
“嘿嘿,妹儿,你这是准备买票去哪儿?你家人没跟着啊?”坐在她旁边的男人腆着一张看似憨厚的脸朝她继续问道。
呜呜啦啦的声音落在杨悠悠耳中跟候车厅里的噪音混成一团,她听不出来对方在说什么,可是他侧身凑近的模糊脸孔让她充满戒备向后退躲了一下。只从身形她判断出对方是个个头应该不算抬高的男人,她不明所以的看着那张虚幻的脸,提防的往旁边的空位挪了挪位置。她不想搭理他,就移开了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时钟跟电子屏车次表。
“妹儿在等人吗?放心我不是坏人,就是看你一个人坐在这儿什么都没拿过来问问,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你的。”男人不死心的又凑近了些,如果他没看错,这女人精神好像真有些问题,看人不看眼睛,好像也不会说话,防备心不少,穿的衣服质量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陪在她跟前。
杨悠悠拧起眉头,这个人怎么总往她跟前凑。不耐的视线瞪向对方,可因为焦距不准她的怒视失了力度,看上去更像是虚张声势一样。
男人憨憨笑了两声,环顾了一圈又跟同伙们对视一眼,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她骗到手卖去山区,这时候的杨悠悠在他眼里就是一沓漂亮的红票子。
“妹儿是要回家吗?家住哪里啊?说不定我们顺路还是老乡呢,路上也能搭个伴儿。”他从自己拎着的包里拿出一袋面包递给杨悠悠,“妹儿饿不饿,哥这里有吃的,你先垫垫。”
看着男人递过来的面包,杨悠悠实在不想跟他有太多纠缠,再加上她要是离开这儿万一跟展赢失散了,那才真是无妄之灾。无奈下她只能朝对方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跟嘴巴,示意他自己听不见说不出,本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却不知道得知这一提醒的男人立刻亮了眼睛。
“聋哑啊……真是可怜人……”男人意味深长的低声念道。
以为打消了对方烦人行径的杨悠悠不欲再加理会,可没成想对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强硬的把那袋面包塞进她的手里,说出口的话也变了,变成了会让外人误会的内容。
“兰英啊,我是你爸叔伯家的海波大哥,你说你出来打工也不跟哥联系,这要不是在车站遇见了,咱俩这不是错过了吗?”
这人怎么回事?杨悠悠皱着眉迅速把手里的面包放在被她再次拉开距离的两人之间的空位置上,她虽看不清他的脸但只凭他这样缠人的态度就足以让她厌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虽说现在诸事不便但不表示她连智商跟行动力都退化了。
她突然站起身移坐到了对面空余的座位上,双手环胸一派不容旁人靠进的疏离态度。男人注意到附近的人投向他们这边的好奇视线,讪讪的懦笑着,“真是,刚在城市里打了几年工,家里亲戚都看不上眼了……行,哥不打扰你了还不成嘛。”
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她也不好做出什么反应,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说起来这双鞋她真挺喜欢的,款式不太顺眼但穿着实在舒服,只可惜带不走,还有展赢,取票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儿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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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 0267 二六七、消磨时间
坐在杨悠悠旁边的人换了一拨,她转头看看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十多分钟。远处排队买票的大团虚影依旧有增无减,她不担心展赢,倒是她自己可能有了麻烦。她的视线从地面上前移,从对方的脚判断出刚才那个缠着她的男人仍旧没挪位置的坐在她对面,她虽看不清他的脸跟视线,却也能感觉出一丝丝不怀好意的感觉萦绕身旁。
公共场合里,杨悠悠对自己的安危没有过分的担忧,就是被人盯着让她稍有不快。
男人盯上了目前以为落单的杨悠悠,能遇到这么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目标是相当不容易的,虽然是个聋哑人,眼睛似乎也不太好使,但她身材高挑模样生的也好,拐回去先让她给他做几年小老婆,玩够了再卖给那些穷乡僻壤的光棍汉简直再好不过。女人嘛,能操能生娃就行了,那些穷汉也没什么资格讲究计较,能有个婆娘就不错了。
就在男人想着该怎么想办法继续接近她然后取得信任并制造事端时,一个半大的少年快步朝这里走了过来。少年长得极其惹眼,就算他带了一顶黑色鸭舌帽也压不住惹人想要多看两眼的脸。
杨悠悠看见展赢过来终于松了口气。男人看见这一幕暗骂一声‘到手的熟鸭子飞了’。他本来还打算跟她耗时间的,现在见着她身边跟着人,基本上这事儿就算黄了。
“怎么这么久?”杨悠悠站起身,等展赢走到跟前才小声问道,“是不是身份证有问题?”
展赢把两张软卧火车票放到她的手上,不是特别在意的道,“没什么问题,我是跑出去临时买了点儿东西。你怎么样,是不是头又疼了?”
“恩,眼睛也累。”她把眼睛盯在展赢身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翻看票面看上印写的发车时间,“五点二十发车,这不还有三个多小时吗?”
“所以,”展赢没回答她的问题,拉住她的手就往火车站外走,“我们在这附近再看场电影吧。”
还看电影?杨悠悠心底默默打了个突。
那个彻底被人遗忘的男人听不清那两个把脑袋都快贴到一块儿去的人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可看着那个刚被他视作目标的女人突然在与少年相处时变得正常,眼神也不再飘忽,他当即心虚不已,赶紧把自己的行李包袱收拾了一下迅速离开。
没人注意到这一段可能变成某起案件的短小插曲,所以当杨悠悠拉着展赢的手再转头去看的时候,那里只剩下无人的空位。
“怎么了?”少年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不确定的事情她也不好说,只能摇摇头表示没事。
为了消磨时间而选择的电影只能敢上哪场算哪场,位置也选的偏向边角。杨悠悠进场前拉着展赢三令五申不许他再胡闹,展赢则是把她拉到偏僻的无人角落好一通深吻,直吻的杨悠悠两腿打晃才喘着粗气答了她一声‘行’。
杨悠悠一时不知道该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喝彩还是该为他歪斜心思的心思报以老拳。
电影的内容还算引人入胜,可展赢从电影开演的那一刻就把脑袋靠在杨悠悠的肩上,用双手专心的捏着她的手指玩,偶尔瞅瞅荧幕,更多的时候是默默的抬眼望着她。
时间随着剧情的渐入高潮而悄悄逝去,等到亮灯散场,杨悠悠因为不可避免的分心很多剧情都看的稀里糊涂,展赢更是连电影里演了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展赢看了眼手机。
“慢慢走去车站吧,检票都是提前十到十五分钟。”杨悠悠看看他空空的双手,细心提醒道,“你也在这附近先吃点儿东西,火车餐不仅贵还特别难吃。”
“你坐过火车?”少年接受她的提议,就近选了一家汉堡店,打包了两个汉堡、炸翅还有几样小食加饮料准备在火车上吃。
“以前出差的时候坐过几次,现在比较忙,大多数也都在周边城市,再远了就选飞机。”她坐过几次火车但从没睡过卧铺,之前是为了省钱现在则是没有太多机会出门,这时候突然去回忆,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不过我这是第一次连件行李都不需要拎的轻装上阵,感觉挺新奇的。”
杨悠悠很少有机会旅行,哪怕是她现在所居住的城市,各处景点她都没看全,成日里除了工作应酬就是宅在家里看看新闻上上网什么的,有时也会跟朋友一起出门逛街吃饭,跟同事冉姐也一起出门过几次,但人家毕竟结了婚,假日还是会以家庭为主。
她跟大学时关系比较近的几个同学还有联系,只是除了婚贴跟偶尔的同学会,多数联系全都在线上群里。每个人都在为生活打拼,为更好的未来忙碌,也都有了全新的生活圈子。不知不觉中她的年龄开始奔三,以前满心全是工作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突然被他闯进来,又经历了种种超脱现实的变故,让她对未来的憧憬里突然添进了扑朔迷离。思绪冷静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想,她对他的喜欢到底是走肾还是走心,还是真的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影响了判断。
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保持走神的时候,他们已经重返了火车站。随着匆匆的人流找到检票口,俩人就近在候车室理找了空位坐下等待。
杨悠悠本着这里不可能有人认识她的自我暗示一直跟展赢牵着手没松,不是没想过松手,是因为一旦她选择松手,就好像能看见他因此而受伤的表情,她觉得自己既然可以选择,就还是不要让他露出那样的脸了。
到了时间安然过检,展赢牵着她找到了车票上显示的软卧间。敞开的拉门让人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布局,相对的两张上下铺床,床上叠放着被子跟枕头,中间是一条窄窄的过道,靠窗下的位置摆着一张小桌,桌下柜子里放了暖水壶和烟灰缸。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展赢先一屁股坐在了右手边的下铺位置上,还抬手拍了拍床垫,“我以为软卧的床垫就是软的呢,结果很硬嘛。”
“我记得听同学说过,硬卧跟软卧的区分只是床的大小,跟软硬度没有关系。”杨悠悠也抬手摸了摸上铺的床垫确认了一下软硬度,“好像硬卧是六人间,四人间的软卧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双人间的软卧跟一人间的,只是这趟火车没有那样的配置。”展赢扯了扯她的衣摆,“两张下铺是咱们的,你选哪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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