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魏静贤进殿屈膝行礼问安。

赵烨淡淡瞥了他一眼：“查清了？”

魏静贤回道：“微臣已查实，那宫女曾是白婕妤身边的二等宫女，据她交代，是白婕妤身边的大宫女秀儿，指使她勾结安禄，给盛夫人下了春药。”

“还有，那名叫秀儿的宫女刚刚自缢了。”

闻言，姜妩手上的动作一顿，白晚云好算计，这就死无对证了！

却见赵烨睨着她，冷声道：“她都和离了，算谁的夫人。”

姜妩嘴角轻轻一扯，他的婕妤谋害自己，他不说追究的话，却执着她的一个称呼。

可见他根本就是打算包庇白晚云，难怪魏静贤之前说，就算赵烨知道谋害棠儿的真凶，也不会动她。

她原以为只有柳薇在他心里有这样重的分量，却不想他对白晚云也一样如此。

果然，不专一的男子，对谁都一样。

这般想着，却忽然听赵烨沉声道：“白晚云治下不严，撤了她的绿头牌，降为才人。”

魏静贤应声离去。

片刻寂静，赵烨又突然问她：“满意吗？”

姜妩看着他，心中忍不住嘲讽。冷宫里若不是魏静贤，她们母女就要阴阳相隔了。

还有安禄，若不是自己一早就有防备，那晚她怕是要咬舌自尽了。

眼下，赵烨只是将白晚云降为才人，却来问她满意吗？

他莫不是以为这样就算是替自己出头了？

第88章

姜妩紧抿着唇，没吭声。

半晌后，又听赵烨沉声道：“六年前，朕在宋南中了蛊毒，白晚云以身饲蛊救朕。在北疆时她也为朕挡过刀。所以，朕不会伤她。”

听了这话，姜妩更觉讽刺，以身饲蛊？挡刀？赵烨还真是情深义重。可自己也救过他的命，他怎么就不记得自己的好。

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当初虽是带着恨离开他的，可这么多年，她也从没盼着他过得不好。

可他呢！做了皇帝，一朝得势，就开始逼迫她，欺辱她。让她二次和离，让她生生和女儿分离。

原本静好的日子，全被他破坏了。

姜妩心里不耻他，脸上多多少少也带了些情绪。

赵烨看了，不觉沉了脸，他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和她这样冷心冷肺的人解释这些。

“出去，别在朕跟前碍眼。”

姜妩闻言，转身就走。

只是走了几步，又想起如茵的事还未说，不觉懊恼，犹豫要不要回身与他好言相商。可背后，冷不丁传来他摔奏本的声音。

姜妩心下一紧，还是晚些时候再与他说吧！

出了殿，见张德全还跪在殿外掌嘴，姜妩微叹，伴君如伴虎，赵烨那脾气，谁跟着他都没好日子过。

她去了茶水房，见邓女官正在煮茶。便主动上了手，她极擅茶艺，便是赵烨那种不喜茶的人，偶尔喝了，也会赞几句。

她往茶水里加了些乌梅、紫苏、洛神花，让邓女官送进正殿，这茶清凉泻火。

想叫他喝了平平火气。

邓女官端着茶进殿，见赵烨正低头批着折子，她将茶轻置案头，斟酌道：“陛下，天气炎热，这是姜妩特意为您煮的凉茶。”

说罢，见赵烨连眼皮也未抬一下，邓女官缄默，自觉退出去。

她走后，赵烨放下御笔，目光定在那盏茶上，半晌才执起茶盏，很快又见了底，旁边的内侍见状，忙把空了盏续满。

到了用午膳的时辰，赵烨看着满桌的菜，问邓女官：“她人呢？”

邓女官心知这个她，是问的姜妩，连忙回：“还在茶水房，陛下可要唤她过来。”

赵烨没说话，然，不悦的脸上分明写着：这还需要问吗？

邓女官赶忙去了茶水房。

姜妩以为赵烨这会儿叫她过去，应该是要自己伺候他用膳。

可到了东暖阁，却见试膳太监将手里的碗筷递给她，姜妩愣了下，这是叫自己给赵烨试毒。

她缓缓接到手里，又看向赵烨，见他端坐在万字桌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姜妩眼眸闪烁了几下，拿着筷子，由北向南开始试菜。

一样夹一筷子，一圈吃下来，竟然吃了个半饱。

她放下筷子，默然立在赵烨右侧。

赵烨忽然将一碟红糖糯米藕推到她面前：“吃了。”他刚留意到她吃到这，停留的时间稍长。

反正他也不喜欢吃，剩下也是浪费。就赏给她吧！他暗暗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一旁的宫人们都微微一愣，他们伺候陛下这么久，可从来没见他这么好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