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怪不怪！”姜妩声音淡淡。当初成全他们，也是放过自己。

“你释怀了就好。”

姜妩不语，只微微侧开脸。释怀吗？她是不爱了！又不是失忆了！

突然，后背一沉，姜妩下意识蹙眉。

就见柳薇的女儿手里攥着两颗桂圆，扬手还要再砸。一旁的宫女忙跑过去，从她手心里夺下桂圆，轻声哄着：“公主，可不能再扔了。”

那女孩扬着下巴，下一刻，又拿起果子盘里的芙蓉糕，一下砸在姜妩胸口，指着她道：“我不喜欢你。”

众人都愣了一下！

姜妩默然抬手拂去衣襟上的果子屑，神色无波。

那样子瞧在姜太后眼中，眼神暗了暗。

这边柳薇摁下公主的手：“朝盈不得无礼，这是母后最好的朋友。”

说着，又转向姜妩，面露歉意：“阿妩，朝盈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平时里被他宠坏了。你莫生气。”

姜妩扯了扯嘴角：“臣妇不敢。”声音似裹了一层冰。

柳薇好似不觉，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她：“听说，你在梅城生了女儿，几岁了？”

第5章

姜妩看了她一眼：“四岁。”故意往说小了一岁。

棠儿的身份，她至死也不会说出来。

柳薇笑笑：“比本宫的朝盈小一岁。”

这话入了耳，姜妩心房微缩。

五岁！算着日子，大抵是他们在那一晚怀上的。

脑海中浮现那个她最不愿意回想的画面：

凌乱的床榻上，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交融在一起。

挚友和挚爱同时背叛。

一时间压在心底多年的沉疴，莫名被扯动。

姜妩撇开眼，压下胃部的不适，她转向姜太后微微欠身：“来了好一阵，臣妇该回去了。”

姜太后单手撑着额角，眼眸微落，让人都瞧不清神色。

下一刻，抬手一挥：“都回吧！哀家也乏了。”

允了姜妩离开，也对柳薇下了逐客令。太后久居后宫，看惯了女子间的争风吃醋，柳薇那点小心思，瞒不住她。

待人离去，曹公公走到太后身后，指腹贴着她的额角，边揉边说：“此番试探，陛下那边没反应。她又是这副不争不抢的性子，摆明了无意进宫。只怕是扶不上去。”

姜太后缓慢的撩起眼皮：“不争不抢，并不代表她不会。只是还没逼到份儿。”

“可陛下那边·····”曹公公想说，皇帝无心，便是把她脱光了送到龙榻也是无用。

谁都知道她和离闹得那一场，这还不算，归家没俩儿月扭头就改了嫁。这事就是摊在普通男人身上，也不会再吃这回头草。更何况还是至尊的皇帝。

这般想着，又见姜太后轻阖了眼，唇边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登基刚一个月，吏部就招宋枕鸿回京，你真以为是凑巧？”

曹公公暗自思忖，若不是凑巧，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陛下口味重，真想吃这回头草。

要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纯纯的想报复。

依他看，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可怜了宋大人，要跟着遭殃了。

这边姜妩头也不回的出了慈宁宫。身后，柳薇追了过来。

她来到姜妩面前。眉眼温和：“阿妩，本宫待你的心，都从未变过。你依旧是本宫最好的朋友，胜过亲姐妹。以后若遇着难处，只管来找本宫，本宫保证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姜妩凝视着她，恍似看到了那个十四岁阳光明媚的少女，与自己并肩躺在开满花的草地上，看着高飞的纸鸢。

信誓旦旦说：阿妩，等我拿下太子的心，做了皇后，便护着你，再不让旁人欺负你。

可，太子只钟情柳薇的嫡姐。后来她嫡姐也没做成皇后，因为太后只允许姜家女做皇后。

可柳薇一直说，她幼时得高人算过命盘，这辈子是注定要做皇后的。

当真是皇后命。

只是，她从来不是护自己的人。

姜妩朝她行礼：“谢娘娘好意，臣妇如今嫁得良人，有人护，也有人疼。没什么难处可言。”

说完，兀自请辞。

柳薇盯着姜妩的背影，一张明艳的娇容隐在树荫的沉影中，明明暗暗，让人瞧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春枝绿荫掩映，姜妩穿过一道宫门，又入一道宫巷。好似这是一处让她倍感压抑的牢笼，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前方引路的太监突然停下脚步，侧身小声道：“姜夫人，圣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