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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姜妩梳洗后，跟着邓女官去了正殿。

她穿着昨日邓女官给的豆青色宫装，梳着垂云髻，通身上下没有多余的首饰。只挽起的发簪上松松插着一支素银钗子，还是邓女官给她的。

她长相肖母，身上透着宋南女子的温柔婉约，即便是这样素淡的装扮，也别有一种让人不会轻视的雅意。

赵烨还没下朝，邓女官在西暖阁整理书籍。

宫人们各忙各的，时不时还要好奇的打量姜妩几眼。

姜妩不喜被人这样看着，便一个人站在重楼檐下，杏眸微微垂着，想着心事。

赵烨下了朝，就往乾清宫方向走。他个子高腿也长。平日里，张德全走两步才能跟上他一步，今日却是小跑着才能跟上。那脑袋上的三山帽都跑歪了。

却见帝王脚步突然放缓，张德全猛地收住脚，身体因惯性向前踉跄，差一点就撞上赵烨的背。

想到昨夜被赵烨一脚踹开的情景，张德全捂住胸口，幸亏今日反应及时。

不然这裤裆也要和昨日一样，遭受无妄之灾。

张德全扶正帽子，又寻着赵烨的视线望去，就见乾清宫的檐下立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当即眉头一皱，又是姜妩。

这边，姜妩垂着眸子，耳边忽然传来σσψ宫人的请安声。

她当即跟着行礼，只是那句“恭请陛下圣安”还未出口，便见赵烨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径直进了正殿。

姜妩抿了抿唇，依旧站在原地，按照宫规，皇帝不传，她是不能擅自进殿的。

过了会儿，忽听殿里传来摔杯子的声响，紧接着就听赵烨骂人：“顶大一个脑袋，屁用不管，墨都研不好，朕要你做什么。干脆把你脑袋拧下来，挂到猪圈里。”

继而又是张德全吓破胆的求饶声：“奴才笨，奴才蠢。都是奴才的不是，可这脑袋就一颗，拧下来就装不上了。还请陛下开恩呐!”

姜妩犹豫着，他心情不好，要不要等明日再求他放如茵离宫，可又想到他向来喜怒无常。晚一日不如早一日。

正想着，又见邓女官出来对她道：“陛下，叫您进去研磨。”

闻言，姜妩吸了一口气，随即提起裙摆迈过门槛，眼角余光瞥见张德全跪在地上，胸脯子一抽一抽的。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她朝上座的人福身行礼，接着上前开始研磨，殿内静得只余墨锭与砚台之间发出的沙沙声。

赵烨端坐在御案后，从姜妩进来的一刻，目光就停留在她身上。眼眸里笼罩的阴霾仿佛被挥散了一半。

见状，邓女官朝一旁的内监使了个眼色，能在御前当差的人，自是最会察言观色。

当下都跟着邓女官退出去，跪在地上的张德全也想走，可赵烨没让他起，他就只能跪着不动。

待姜妩研好墨，赵烨却没动笔，而是沉沉看着她的手，不知从哪变出一把剪子，往御案上一扔。

盯着她道：“鬼爪子难看死了，剪了。”

姜妩不觉看向他脖颈上的两道抓痕，默然拿起剪刀，刚要退开几步，又听他道：“就在这剪。”

一副要监督她的模样。

见此，姜妩只能站在他的面前，剪了一下。

他沉声：“不合格。“

姜妩抬眼，视线和他撞在一起，他挑眉：“多出一里都不行。”

姜妩沉眉，无论他是找茬还是挑剔，这会儿都只能顺着他。于是低下头按照他的要求继续剪。

见他没再说话，姜妩换一只手接着剪。

只是，下一秒，那剪掉的指甲突然弹到帝王的龙袍上，又偏偏顺着他腰带滑到那个位置。

姜妩拿着剪刀的手一僵，心也跟着一颤。

四目相对，赵烨冷脸：“你故意的？”

“不是。”姜妩看着他，如画的眉眼中带着三分烟雨朦胧的郁色。

赵烨挑眉，扬起下巴：“用手给朕弄干净。”他端的正经。话却说的很不正经......

姜妩无措地盯着他两腿间，那一点指甲碎。

愣了又愣！

他等的不耐烦，压着嗓音：“快点。”

第86章

她只能颤颤巍巍的朝他那个位置伸出手。

一旁的张德全抬眼瞄去，当即吓白了脸，大喊：“大胆，放下剪刀。”

从他的角度看，姜妩正手拿着剪刀伸向赵烨的命根子。

姜妩本就心慌，被他这么一吼，整个人一抖，剪刀瞬间从手里滑落，顷刻间尖利的锋刃向下扎去。

“啊啊啊啊啊~”张德全吓破了嗓子。

赵烨疾风般抬手，有惊无险的接住剪刀。

旋即，他凤眸一抬，盯着姜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想让朕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