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殿内气氛紧绷至极点，仿佛一根弦随时可能断裂。

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姜妩不知他抽什么疯！又见魏静贤朝她暗暗摇头。

心知这会儿不能多说什么！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却听赵烨压着嗓子对她道：“若不是魏静贤为你打点了浣衣所，你在掖庭能过得这么悠哉？”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姜妩当即道：“陛下明鉴，魏掌印并没有替民女打点，是民女将身份告诉了浣衣所的嬷嬷。用太后侄女的身份压她。她才肯照拂一二。”

“但民女的日子，也并不是您嘴里说的那般悠哉，民女天不亮就起.......”

话未说完，便被赵烨打断：“来人，去把那浣衣所嬷嬷拖到慎刑司。大邢伺候。”

姜妩一噎，心下翻腾的怒气搅的她呼吸不畅。

她知道赵烨这是故意逼自己跟他求饶，可求饶之后，他就肯罢休吗？

他只会用另一种方法折辱她，一旦她和他发生了什么，就会一辈子困死在深宫之中，再也不能出去找棠儿了。

她决不！

耳边又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滚出去。”

姜妩当即起身，他冷不丁的又吼：“朕让你起身了吗？”

姜妩一愣。

又见魏静贤缓缓退出屋子，路过姜妩身边时，他额头的血从眼角滑到侧脸，那样子叫她看了心头发紧。

对赵烨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她跪回原地，又见赵烨起了身，走到博山香炉前，瞅了一眼：“这香是你捻灭的？”

姜妩倒是不知他何时变得这么细心了，竟连香何时灭，都知道。

知道瞒不住，便承认了。

第69章

“这香难闻，熏得人想吐。”

他挑眉，居高临下的睨她：“野猪闻不了细糠！”

论嘴上功夫，姜妩自来不如他，从前吵不赢，急了还能挠他几把。

如今他贵为大晋的皇帝，她只能生生忍着。

“陛下，发完了火，可否听民女说几句肺腑之言。”

赵烨微微一愣，他倒想听听她的肺腑之言是什么！

见他静下来要听，姜妩压下心头的不平，尽量柔着嗓子道：“陛下，民女十三岁进宫和你相识，十五岁嫁给你。除去和离一事，可还有什么其他地方对不住你？”

赵烨听后，沉默了。

没有！

姜妩继续道：“太承三年，冬猎，民女只身闯入深林救你。太承四年，你被太后幽禁景阳宫，民女就跪在这乾清宫的殿门前，不惜用命证你清白。我从未后悔过，若再来一次，我大抵还会这样做。”

她平静的说着过往，却没发现赵烨低垂的眸子里，隐隐泛起红意。

“你曾问过我，为什么非要和离。你只知道我撞见你和她抱在一起，其实不止。”

“护国寺，竹林院，东边第一间屋子。“

姜妩说到此处时，赵烨神色突然大变，他错愕的盯着她。

又听她道：“我都看见了，你们赤身裸体抱在一起······”

“别说了。”赵烨狠狠打断她，他双手撑在案几上，大口喘息着。

他会惭愧，却不后悔，若再来一次，他也依旧会要了柳薇。

他看着姜妩，手背攥出了青筋，他唯独后悔的就是，六年前让她出了王府大门。

“你嫁给我时，就该知道，我这种身份不可能一辈子不纳妾。”

姜妩垂眸，掩下眼里的讥讽，这话和离时他就说过。

只是她再也不会像当初那般歇斯底里，而是很平静的说：“我画本子看多了，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又继续好声好气道：“我嫁给宋枕鸿，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侯府不容我，我没地方去。正好他要续弦，我只想求一处安身之地。”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隐隐有些发酸。

“你喜欢柳薇，我都成全你了。你不该埋怨我，更不该怪宋枕鸿。”

赵烨慢慢抬起眸子，沉沉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所以，你说这些，是为了替宋枕鸿开脱？”

姜妩倏地看向他，咬牙软声道：“民女说的都是事实，并非替他开脱什么。”

“我如今已经和离，念在我曾经拿命救你的份上，你放我出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