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砰砰乱跳,温伯雪吞了几次口水才勉强镇静下来。无论承认与否,她的内心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再也无法恢复到之前的心境了,如今只是看到和他有关的物品都会心乱。

喝口水强迫自己冷静,重新拿起钢笔批改。

他的字迹称不上多好看,但胜在写字板正,一笔一划,很少有连笔,看起来毫不费力。

真是稀奇,温伯雪想,往往字迹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像他那样的脾气秉性竟然写一手端正到刻版的字体。

温伯雪摇摇头,继续批改。卷子做的还算不错,比之前好多了。看嘛,只要想学总是能学好的。

旁边的男老师伸过头来,“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温伯雪收了嘴角,“我哪有笑啊?”

“别不承认,你刚才分明是在笑。怎么,老公要回国啊?”

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温伯雪只能尴尬笑笑,应付着说了几句。有位路过的女老师也凑过来,看到是泠仲月的卷子,说道:“唉?这位小魔王竟然规规矩矩把一整份试卷都做完了,真少见。”

其他老师也附和着说少见,除非大考不然他不肯把卷子写完的,字迹还这么整齐更少见了,开始纷纷问温伯雪的教学之道。

温伯雪心慌得厉害,心虚似的,说话都磕磕巴巴:“没有、我……我哪有什么独特的教学之道啊,只是凑巧他心情好吧。”

就连张明珠主任都走过来,抱着胸面色不善地说:“看来温老师教学确实有一手啊,改天和我讨论讨论吧?我想也不用改天了,就今天下午放学后吧。”

心下一惊,张明珠那双略显老态但炯炯有神的眼睛像两只探照灯直直照进温伯雪的内心,照亮了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点头答应下来,下午的日子更加难熬。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温伯雪决定以临时有事为由搪塞过去。

谁知,张明珠径直朝她走来,根本不给辩驳的机会。等办公室人都走了,张明珠把室内的监控给停了,毕竟是成年人,还是把收声监控关掉比较好。

“你今年多大了?”

温伯雪挑眉,怎么问这个?她生日小,今年十二月才到三十岁。三十岁就像一道分水岭,把人生划成两份。这个不上不下的年纪,谈不上多成熟,也谈不上多幼稚。毕竟三十岁是成年后的第一个十年而已。

“到十二月就满三十了。”温伯雪老实回答。

张明珠嗯了一声点头,继续道:“你比即将毕业的高三生正好大了一轮啊,当他们的姐姐都绰绰有余。”

温伯雪尴尬笑笑,才想到年龄的问题,不知不觉间,原来自己的年龄已经足以当学生们的姐姐了。姐姐?她是家里的独女,还从没有人叫过她姐姐。

“有些孩子年纪小但早熟得很,思想幼稚,总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天马行空的。但是身为老师,身为成年人,有必要纠正他们这种不正确的思想,如果纠正不了,趁早远离。”

张明珠的话让温伯雪一头雾水。

什么幻想,什么天马行空,怎么又扯到成年上去了?

她抬起眼睛看向张明珠。

张明珠语气铿锵眼神坚定,没有一丝杂念。反倒把温伯雪衬得心生邪念。

她一下慌乱起来,连呼吸都紊乱。只连声说自己明白了,随后转身匆匆离去。

张明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希望她真的明白,也希望真的是她想多了。

在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忽然闪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泠仲月看着慌忙逃离的温伯雪,眸色阴暗。

他掏出手机,编辑好短信后点了发送。

第10章 | 0010 10.画室再遇

泠仲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秋天总是黑的早一点,温度也不再似中午的温暖。隐隐约约带点潮湿,裤脚都湿了。

保姆王妈见泠仲月开门进来先笑着问好,问他这一周在学校里待的开不开心,又嘱咐他赶紧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免得着凉感冒。

泠仲月满口答应,王妈是看着他长大的,平时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在没有住校的时候,妈妈泠然忙于工作,就是她陪着。

正待换鞋,忽然瞧见客厅玄关有一双天蓝色的女式运动鞋,尺码略小,显然是未长成的小姑娘穿的。

妹妹来了?

泠仲月颇感意外地挑挑眉。

妹妹不喜欢秋冬偏爱夏季,因此入秋后母女俩往往住在气候温暖的南方。因为高三学业重,泠仲月往往是被留下的那个。

今天怎么舍得回来的?

往客厅走了几步,果然见到一个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小女孩。

女孩年岁太小,但一双浓墨似的眼睛忽闪忽闪,睫毛长的像一把小扇子。

这就是他九岁的妹妹泠煦。

“妹妹?你怎么回来了?”虽然对这个没怎么相处过的妹妹不太熟悉,但出于“哥哥”的身份,泠仲月还是先开口了。

泠煦眼皮都没抬,“虽然你先出生,但这个家也有我的一份,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刚要搭话,厨房传来脚步声,泠然端着一盘芒果走来,瞧见泠仲月没换鞋就进客厅眉头一皱,“换了鞋再进来,看你裤脚湿的别把地板弄脏。”

泠仲月默默哦了一声,低着头乖乖回到玄关换鞋,穿上自己的拖鞋后,又帮忙把妹妹的鞋子放好。

谁知泠然看到后眉头皱的更深,“别把鞋放进去,我们待会还要出门。小煦要吃附近的餐厅我们这才回来的,帮忙也帮不到别人心坎上。”

拿鞋的手一顿,泠仲月面不改色地又在地板上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