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林致真的再让她女儿去做危险的事情,她可不依了,莫要以为她真的不敢动手,只不过是不想他们磋磨她的女儿才忍下这般多年的。

张哑婆点头,“好,那老奴去烧饭,小桃,你过来帮我打下手。”

小桃点头,跟着张哑婆离开了。

柳姨娘看着张哑婆的背影,暗暗的点了点头,是个靠谱的,她把小桃叫走,应该是方便她藏这些银票吧。

林轻君不知外头发生的事,躺在靠窗的榻上,落日的余光透过窗棱照射在她脸上她嘴角不由的勾起,今日过得还算是快活。

她的头边放着季臣川塞给她的香囊,她拿起香囊瞧了瞧,眼中闪过异样。

别个的香囊用的料子要么如丝绸一般柔软,章显香囊的贵重,再要么就用粗布,随意的绣上个标记,当作钱袋子用。

可是季臣川的这个,料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说柔软,也不算,说不软,但也不硬,还有这颜色,居然选的是黑色?

这颜色又是一怪,香囊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可依旧讲究个物美,有喜爱青色的,大红大紫的,甚至直接素净用白色的都有,就连小桃的香囊都是她爱的桃粉色,哪里有他这样用黑色的?

黑色的料子不仅绣上去的图案极难显示出来,甚至扔在角落里反而给人一种平平无奇的感觉。

季臣川,应该不会用这料子吧,就算是用,也该跟他的喜好一样,用素净中带着奢华料子,这与他上下的穿搭也不搭啊。

林轻君有些好奇了,她起身坐直,又仔细观察了起来。

现在看观一观这香囊的绣纹,不是花鸟纹,也不是祥云纹,很奇怪的纹样,从未见过,不过从这纹样里她感受到了股子古老的气息。

绣纹是用白,哦不,金?

不对。

林轻君仔细的看着却不太确定,她连忙取来针线篓子,用细针细细的拨弄着。

她是个绣娘,对着绣样有着本能的爱好,而且与她这样绣技高超的绣娘,一遇到新鲜的图样或是绣线样式,便会激起若大的兴趣来,这就如同一个爱好书法的学子,疯狂的去各大寺庙的字碑拓印名师名字一样。

她轻轻的拨弄着绣线,在不毁掉的情况之下她看了好几处,最后震惊的发现。

“我的天啊。”

错了错了,都错了。

“这香囊不是黑色的,这料子也不是布,而是一针一针用黑色的绣线缝起来的?”

也就是说,这线缝起来的,用着一种奇特的,从未见过的针法,以绣线为线,一针一针缝起来的布料?

更让她拍案叫绝的是,这上头的绣纹也不是绣的,哦不,应该说是半绣的,意思是,这绣纹一半是布料,另一半露在外头的是纹路,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绣出来的一样,摸上去,也有突起的绣感,可不是的,它就像是一颗树,长在了这“布料”之上。

林轻君说不震惊是假的,她绣了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绣品,可是像现在这样以料代绣的还是第一次,这实在是太叫人震憾了,她想像不出来,绣这香囊的人是有多天才?这小小的香囊被一针针绣出来,又有多艰难?

她再次低下头去,此刻她恨自己的眼睛不够明亮,她想要再仔细又仔细的看清这是怎么操作的?

至于这里头的绣线,那就更好笑了,居然是银丝加金丝,其中又夹杂着一缕白色丝线,三股丝线组合而成的,更高明的是,这露出来的三色丝线,与这图案完美结合。

比如,需要露金线的时候,银与白两种丝线完全隐入不见,而要露出其他的时候,这另外两种也同样瞧不见,而需要过度的时候,这三种又过度得出奇顺畅,一点突兀的感觉都没有。

林轻君彻底的呆愣住了,她还自以为自己在绣技这一块无人能敌呢,现在看来,她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在这小小的香囊面前,她根本不值一提啊。

“不行,我得再看看。”

这香囊就是个极好的学习的料子,或许她日后也会做出如此精美的东西来。

只是林轻君这一看,便是一夜,直到外头的姨娘担心的唤着她,她才依依不舍的将这香囊放下来,她小心的用一个锦盒装着,她决定,这以后就是除了银子之外另一个让她宝贝的东西了。

“姨娘,我没事,我出来了。”

“姨娘,我饿了,走,用饭去。”

“小桃张婆也真是的,用饭也不叫我,不是说了到了用饭的时候要叫我的吗?”

她都快饿死了。

小桃和张哑婆目瞪口呆,冤枉之极。

“小姐,昨儿个我们都叫你了,是你说不饿不吃的。”

昨儿个?

林轻君猛的抬头,果然天光大亮,也就是说,她坐在那里一夜了?

第二百零五章 不被宠爱的才讲规矩

不过。

都是值得的,它值得,那个香囊值得。

她很喜欢它。

林轻君甩了甩头,露出会心的笑容来。

“一夜就一夜吧,或许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夜让我去呢,我饿了,用饭去。”

“张婆,今日有没有我最爱的酱肉包子啊?”

柳姨娘等人见她无异样,这才放下心了,几说笑着便朝着院中间摆好的早饭去了。

栖君院不大,再加上夏日,她们时常将饭菜摆在院子的石桌上一起吃,阳光透过葡萄叶散落下来,温馨之极。

柳姨娘还是将昨儿个的银票的事情说了。

“那钱姨娘不要,姨娘在这府里用不到什么的,倒是你,这个可以给你做嫁妆,日后你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