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君把张哑婆与桂嬷嬷还有大桃小喜的恩怨情仇说了一遍,隐去了那日桂嬷嬷栖君院大闹的事。

柳姨娘呆愣,喃喃。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张哑婆是为了替小喜报仇,主动过来的?”

那个小喜的奴婢她记得,是个生得可爱的奴婢,每回院子里见着她,她都会恭敬的唤她一声姨娘,而不是跟其他奴婢一样,讽刺鄙夷。

“如若是个交易,那倒还可以。”

虽然她是个姨娘,但也知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的道理。

柳姨娘想了想,随后又道。

“君儿,若是,我是说若是可以的话,不如,你帮帮这张哑婆吧。”

她不是看在张哑婆的份上,而是看在那个真心唤过她姨娘的小喜的份上,她也希望她能死得瞑目。

“不过,一切要在先保证自己的情况之下。”

小喜重要,也不如她的女儿重要,莫要怪她自由,女儿就是她的命。

林轻君轻抚过她鬓边的秀发,她家姨娘啊,总是这么善良。

“姨娘放心,我会的,我知道。 ”

“小喜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我也想替她做一些事 。”

“不过姨娘,对于张哑婆,你暂时可以信任,至于以后,我们再说。”

她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她不太相信人性了,张哑婆是因着小喜的仇才过来的,万一有一日出现一个可以让她更快替小喜报仇的人呢?那时候又当怎么说?

柳姨娘点头,“我知晓的,我不糊涂。”

柳姨娘又突然道,“君儿,我见你的篓子里有两条帕子不见了,你是送人了吗?”

她不是说这帕子要拿出去卖的吗?以她那挣银子的劲头,她怎的舍得送人?

说到这里,林轻君笑得更灿烂了。

这帕子的确送人了,一个“送”给了林映雪,另一个送给了林致。

那日蒹葭院时,林映雪为了真情说要给戚氏绣个帕子。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帕子不是那么容易绣的,在试过了几次之后终是颓败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更不想让戚氏失望,她偷偷的寻到她,让她跟以前一样绣个帕子好让她交差。

她二话不说狮子大开口的要了她十两。

林映雪气得脸色发青,骂她是不是掉钱眼里了,还讽刺她不是非得要她的绣帕,她可以去万重轩买。

可是。

她才不怕她去买,她好心提醒她,她现在是在禁足,想要去万重轩,还要看林致放不放她出去,还有,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在戚老夫人寿宴之前若是这帕子还没有给戚氏,就等着戚氏“伤心”吧。

林映雪这才不情不愿的给了她十两,走之前还告诫她别将此事外露,还说要绣得好看一些。

林轻君想到这里,又好笑了。

绣得好看一些?她也不怕被戚氏拆穿?毕竟,她那一手臭绣技,比初学者还不如,不过,她依她所愿。

至于另一条绣帕?

她看着外头的张哑婆,只见她开始麻利的收拾起院子来了。

她能入这栖君院,也有她的手笔。

昨儿个一大早她去给林致请安,并按规制每个月送上一条帕子,她去的时候故意弄得满头大汗,气喘嘘嘘。

林致原本是不在意的,可是他见着这帕子绣艺绝佳,立意新颖,甚得他心,他这才多嘴问了一句。

“让下人送来便是,也省得你跑来跑去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她说,姨娘带着小桃去给夫人请安了,没这么快出来,她因为急着给他送帕子,这才赶了过来。

林致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又扫,最后说了句,“该给栖君院安排个嬷嬷了。”

此话一事,戚氏自然不敢不应,她也给张哑婆开了个好头。

就在戚氏头痛挑谁去做这管事嬷嬷时,张哑婆不经意的出现了,她身份低微,又没有管事经验,复更重要的是不喜栖君院的人。

就这样,张哑婆当夜便被送到栖君院里来了。

张哑婆抬头与她互视,笑容里多了只有她们才知道的深意。

林轻君出了小厨房,张哑婆立即奉上收拾好的绣品。

“小姐,东西都在里头了。”

“老奴还擅自放一些碎银子在里头,以便不时之需。”

“还有,小姐出门往左拐入小巷,那里无人,小姐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我会在后侧门等您,直到您归来为止。”

林轻君挑眉,笑得更深了。

戚氏错了,谁说炒菜的不会当管事嬷嬷了?瞧,这不就挺好的吗?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林轻君满意点头,不过她还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