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走出来的时候脸色铁青,看戚氏的眼神都变得怨毒,就像是在说,看, 这就是你管的后院,竟如此的恶毒。
戚氏吓得腿软了,当即就要打死这桂嬷嬷。
戚嬷嬷到底还存了一些理智,先是喝止院里的奴婢方才发生的事一个字不许外漏,保夫人清誉,随后又说不能现在打死,不能落了别人的口舌,毕竟桂嬷嬷是她们重用过的人,当下打死,岂不是坐实了过河拆桥的名声?
于是,先是撸了她的管事之位,随后大打五十大板,能不能在五十大板底下活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如此一来,即泄了心头之恨,又不让桂嬷嬷好过。
张哑婆笑了,“这就是她的下场,她,活该。”
而且,让她活了这好些年,她也够了 ,值了。
张哑婆看着那池边的那颗无名之树,这树上结的果子很奇特,果子是在深秋时成熟,红得发紫,吸引了许多的鸟儿在上头啄食。
知晓她为何会被叫哑婆吗?因为她说话时声音嘶哑,别个都取笑她,便给她取了哑婆这个混号,后厨的人全都笑话她,哪怕她做的菜好吃。
但有一个人没有笑话过她,便是小喜,她说,哑不哑的有什么关系?都是爹娘给的,这没啥。
她喜欢爬上那颗无名的树,在深秋时摘了果子给她吃,明明酸得很,可是她却吃着甜。
只是她没想到,那样好的一个人,居然会死?
张哑婆眼中满是仇恨,“若不是二小姐,只怕我这一辈子都恨错了人。”
小喜死后,她恨那个推小喜下去的大桃,但她又没能找到机会,故而只能左等右等,可却等来不是大桃做的事实。
林轻君摇头,“你不必谢我,我也是那日的时候才知晓的。”
那天,她把大桃杀了,原本是想要做出她被劫了的假象,可是在那些个物件之中她找到了当年的真相,那里有一样东西竟是小喜生前喜欢的珠花,珠花尖锐的尾端有着黑色的东西。
再细细一看,那哪是黑色的?那分明就是干了的血。
也就是说,有人用了小喜的这珠花干了什么事。
于是,她便暗中寻问了当年小喜之死的事情,终于她找到了蛛丝马迹。
有人说,她明明看见小喜还有气,可是等将小喜抱回屋子里,再一个回头就听桂嬷嬷说小喜死了。
有人还说,小喜的尸首她们没有看见,一切都是桂嬷嬷做的,不过,她收捡小喜床的时候,发现枕头上流着血。
小喜是淹死的,哪里来的鲜血?
再加上这支珠花,更加的确定了,小喜当年的死亡并不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桂嬷嬷为了得到这个管事嬷嬷的位置,明明可以救小喜的,可却将她刺死,嫁祸在大桃身上,大桃发现了异样,故而留下当时的珠花凶器。
这也能说明得了,为何大桃“杀了”小喜,可桂嬷嬷这么些年来,却没有对大桃报复的重要原因了。
可是,桂嬷嬷不替小喜报仇,自然会有别人替她报,比如,张哑婆。
林轻君很早就知道张哑婆对小喜的喜爱,因为当初小喜爬上这无名树的时候,她就在树底下让她小心。
小喜扬起阳光般的笑容说,“二小姐没事的,二小姐等着,奴婢摘了果儿,挑最好的给你。”
林轻君眼眶湿润,心头发酸。
那样美好的奴婢,就这样被桂嬷嬷害死了,她不是该死,又是什么?
“呵, 当初桂嬷嬷因小喜而得了这个位置。”
“如今,也因为小喜而失了这个位置。”
回旋镖多年之后,正中桂嬷嬷的眉心啊,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呢?
张哑婆再次说道,“多谢二小姐成全,老奴这下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林轻君道,“你要走?”
张哑婆笑了,“不走,难不成还要留下来看这里恶心的事?这么些年,我独来独往,也存了些银子,够我日后立个足的,二小姐不必挂心。”
林轻君道,“我可没有挂心你,我只不过是想说,真正杀死小喜的人,真的是桂嬷嬷吗?你也不想想,小喜离开林府是要开棺检查的,那个放小喜离开的人,还在府里呢?”
第九十四章 画大饼的话,不想听,不乐意听
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啊。
按理,底下的奴仆死后,不过是一张草席裹身。
又或是让她的家人给口薄官收敛。
但无论哪一种,只要出这个府便要仔细的搜罗,以防有人趁此机会带什么东西出府,偷资府中财物,又或是带出重要东西出府。
故而搜查。
若是小喜是被桂嬷嬷刺喉而死,那小喜的脖间必然有一个伤口。
搜查的人也不可能没有瞧见。
但是,这事儿谁都没有说,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桂嬷嬷是凶手,那么那些个知而不报的人便就是帮凶,而能够帮桂嬷嬷的,且压制住此事的,也只有一人。
“戚嬷嬷。”
张哑婆双拳紧握,原本松下去的脸立时又染上了震惊和愤恨。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她怎么只想着是桂嬷嬷呢?而没有想到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