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猛地攥紧拳头,眼眶微红。
“陛下,夜深了。”
云知鸢披着轻纱走进来,手中端着参汤:“臣妾特意为您熬的。”
萧晏头也不抬:“放着吧。”
云知鸢咬了咬唇,将参汤放在案上,柔声道:“陛下是在为那宫女烦心?她既已离宫,想必是有了更好的去处……”
“知鸢,朕想一个人静一静。”萧晏冷冷打断。
云知鸢深吸了一口气:“陛下,你从来不曾这样对妾身,是妾身做错什么了吗?”
萧晏终于抬眼看向她,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疏离的疲惫。
“你没错,是朕累了。”
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淡:“回去歇着吧,朕还有奏折要批。”
云知鸢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明白,不过一个宫女,怎么值得萧晏如此魂不守舍?
可她不敢再多问,只能福身退下。
御书房内重归寂静,萧晏却再无心思批阅奏折。
他走到窗边,望着天边那轮残月,恍惚间竟觉得那月光像极了洛瑜总爱穿的素色衣衫,清冷又单薄。
“洛瑜……”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到底在哪里?”
第九章
洛瑜的伤势渐愈,开始在药庐帮忙做些简单的活计。
这日清晨,她正在院中捣药。
喻书白站在廊下,看着她将草药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阿瑜姑娘识得草药?”
洛瑜手中的药杵微微一顿,轻声道:“略懂一些。”
“当归活血,黄连清热,白芷祛风……”
喻书白走近,指着她分好的药材,“分得丝毫不差,可不像是略懂。”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她脸上,洛瑜抿了抿唇:“在宫中时,曾偷偷学过一些。”
那时萧晏被囚东宫,连太医都不肯来。
她只能偷看医书,硬着头皮自己配药。
有次配错了药,害得萧晏上吐下泻,她跪在床边哭了一整夜。
“原来如此。”喻书白若有所思,“既然有基础,不如我教你些更深的东西?”
洛瑜抬头,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心头微暖:“多谢喻公子。”
自此,喻书白开始系统地教她药理知识,洛瑜学得极快。
有时夜深了,两人还在灯下讨论药方。
“这味药用量需谨慎。”喻书白指着书上一处,“过量会伤肝。”
洛瑜凑近细看,发丝不经意间拂过他的手臂。
喻书白呼吸微滞,悄悄红了耳根。
此刻的皇宫,正乱成一锅粥。
朝臣都到了养心殿,但始终不见萧晏的身影。
“陛下,该上朝了。”太监在殿外小心翼翼地唤道。
龙床上,萧晏衣衫凌乱,手中还攥着酒壶。
“滚!”他厉声呵斥,声音嘶哑。
自洛瑜离宫,他已连续多日酗酒,朝政荒废。
云知鸢站在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摔砸声,脸色阴沉。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贴身宫女低声道,“陛下再这样下去……”
“闭嘴!”云知鸢咬牙,“本宫自有办法。”
当晚,萧晏又在借酒消愁。
“陛下……”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萧晏醉眼朦胧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站在烛光里,眉眼竟与洛瑜有七分相似。
“阿瑜?”他猛地站起,酒壶摔在地上,“你回来了?”
女子怯生生地点头:“奴婢来伺候陛下。”
萧晏一把将人搂入怀中,熟悉的药香让他心神俱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