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森寒:“若再敢伤她,朕绝不轻饶!”
若是从前,这话定会让她心如刀绞。
可现在,她只是平静地点头:“奴婢知道了。”
最后一次取血,太医下手格外重。
银针深深刺入血管,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衣衫。
可她依旧死死咬着唇,连哼都没哼一声。
“好了。”
太医终于停下时,洛瑜已经站不稳了。
她扶着墙慢慢往外走,恰好遇见太后身边的嬷嬷。
“姑娘,这是出宫的令牌。”嬷嬷将一块木牌塞进她手里,“快些去宫门集合。”
洛瑜攥紧令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萧晏正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动作轻柔地喂云知鸢喝药。
他眉眼间的温柔,是洛瑜从未见过的模样。
“再见。”她轻声说,“再也不见。”
宫门外,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
洛瑜排在出宫的队伍里,小小的包袱轻得可怜,里面只装着这些年攒下的银两。
有关萧晏的东西,她一样都没带。
连带着那个会为她红眼眶的少年,那个承诺要护她一生的太子,那个如今视她如草芥的帝王……
她都一起留在了宫墙内。
“下一个!”
守卫的声音传来,洛瑜递上令牌。
“走吧。”
宫门缓缓打开,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
洛瑜迈步向前,再也没有回头。
第七章
刚走到城外渡口,洛瑜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失血过多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她软软倒下。
“姑娘!”
恍惚间,她听到一声清朗的呼唤。
有人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她倚在那人的怀中,闻到了淡淡的药草香。
再次醒来时,洛瑜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朴的屋子里。
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醒了?”
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药。
“在下喻书白,家父是药商。姑娘在渡口晕倒,我便将你带回了药庐。”
洛瑜下意识想撑起身子行礼,却被一阵剧痛逼得倒回枕上。
“别动。”喻书白按住她,“你身上新伤叠旧伤,又失血过多,需静养半月。”
他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唇边:“这是补血的方子,趁热喝。”
药汁苦涩,洛瑜却一饮而尽。
在东宫那些年,她早已尝遍百苦。
“姑娘怎么称呼?”喻书白接过空碗。
“洛……”她顿了顿,“我叫阿瑜。”
“阿瑜姑娘。”喻书白温和一笑,“这药庐虽简陋,胜在清净。你且安心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与此同时,皇宫内。
萧晏批完奏折已是深夜。
他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朝偏殿走去。
那里曾是洛瑜的住处。
推开门,殿内空无一人。
床榻整洁,案几上落了一层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