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池倾看着谢衡玉,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湿了满脸。

“圣主,你……”他低头对上她含泪的眼睛,分明还是那张稚嫩的脸,上面却满是他见之不忍的哀恸。

谢衡玉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头一抽。他俯身抱起池倾,双手都紧紧地护着她这很奇怪,因为他分明没有握剑,周身剑光却随心而动,华光大盛,顷刻开道。

池倾在听到谢衡玉唤出“圣主”二字时,才终于从沼泽般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她抬眼朝四周望去,第一眼发现墙角那些被束缚住的姑娘女童已不见去向,第二眼见那化为蛇身的老|鸨也溜之大吉。

第三眼望向巨镜之下池倾瞳孔一颤:“镜子!”

与此同时,谢衡玉的剑光从地面轰然而起,那巨镜骤然被掀翻,血水狂飙,肉沫横飞那被压倒的女孩,不知何时,竟在火光中化为一摊血水!

池倾瞬间暴怒,周身妖气甫一泄出,却听谢衡玉闷哼一声:“圣主。”

池倾一滞,这才想起他服下树妖内丹,尚受她压制。

她咬了下唇肉,勉强压下心中滔天|怒火,对谢衡玉道:“你还记得那孩子最后说了一个什么字吗?”

谢衡玉道:“古?”

池倾眸色一凝,抬手覆上储物链,取出一个龙眼大的冰蓝色玉珠猛地掷地而去!

顷刻,寒意刹那席卷周身。

谢衡玉放眼望去,只见周身那火海并未熄灭,却仿佛被那玉球扩散的寒意压制,一团火红便生生冰封在了冰蓝之中!

池倾从谢衡玉身上跃下,仍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动作却敏捷非常,一脚踢开偏窗,飞身便朝后坊楼底跃去。

谢衡玉紧随其后,见她身影奇快,挨个踹开一间间房门,脸色异常难看。

谢衡玉思索了一瞬,忽然道:“圣主可是在找一面大鼓?”

池倾诧异朝他望去,点头道:“是。”

谢衡玉便也不再多问,跟着她搜查起个个房间。

不多时,只听池倾的声音从一间房中传来:“不用找了。”

谢衡玉追上,却见池倾站在一间舞室中央,紧紧攥着拳:“已经被转移了。”

这舞室极其空旷,可除却中央一处小小的圆形空地是干净的,其他各处地板上都散落着血迹斑斑的脚印,见之触目。

“鼓上舞,身姿轻盈,核心稳健者方可舞。”池倾冷冷道,“花楼姑娘毕竟不是舞|女,除非从前刻意钻研,否则若要做鼓上舞,只能寻身材瘦削,个子矮小的孩子才能速成。”

可选择这样的孩子作舞,却并无美感可言。

谢衡玉自然想到这一层,眸色微沉:“看来这个舞,并非供人观赏。难道说……是炼制邪器之法?”

他纵然有此猜测,但到底对这种邪术无甚了解,因此只模糊有个大概的设想。

池倾却道:“正是如此。这楼中姑娘被扒皮而亡,其皮面估计就是要做这人皮大鼓。可她若死时怨恨未消,那邪器纵使做成,器灵也会癫狂嗜血,难以认主。因此,便需要以活灵祭祀。”

“使人做鼓上舞,恐怕便是这祭祀的一环。”

第11章 掌掴。

妖族弱肉强食,对酒色财气更是毫不忌讳。像拂绿栏这样的秦楼楚馆,妖域早就开得遍地都是,但想要长久无碍地经营下去的,基本在各州圣主那处都有报备。

池倾掌管戈壁州后,因其幼时经历的缘故,对这种底层的灰色规则颇为熟稔。因此,戈壁州对于黑市、青楼、邪器流通、杀人害命等事的管辖也是各州最严的。

没想到这次一枚小小妖丹,非但引出这么多事,还件件都在池倾的雷点上蹦跶。

她原本乔装而来,是担心乱石镇动静闹大,反而会令“卖货郎”心生警惕。可不成想这拂绿栏老|鸨居然破罐子破摔,一把火直接烧了青楼,且像早有准备一般,跑得又快又干净,倒让池倾吃了个闷亏。

她心中怒极,星眸反倒沁出冷笑,索性不装了。这厢一边以红蝶传信给乱石镇镇令,一边又带着谢衡玉重回天字厢房继续搜查。

拂绿栏毕竟是那蛇妖的老巢,若要顷刻消失,只需在此开个阵门便可离开。可阵门一旦开启必有痕迹,因此蛇妖才会为了掩盖而选择放火。

池倾的冰珠冻住现场后,二人很快便在火海中找到了那阵门残存的部分。但即便保留下来了少数,却有大半已被烧毁,此刻没有高阶阵师坐镇,要凭此残阵查出老|鸨去向,实在希望渺茫。

池倾看着那残阵发愁,正准备以红蝶传召花别塔阵师,一旁却传来了谢衡玉的声音:“圣主,楼中大火,多数姑娘都已四散逃离,可原先在房中的那两位姑娘、三名女童,是否都被蛇妖一并带走了?”

谢衡玉此言虽是问句,但语气平静笃定,听来如正常陈述一般。

池倾环顾火场细节,除了那矮个女童突然惨死之外,房内并没有其余几人的痕迹,且当时那五人被谢衡玉以绳束缚,并没有那么容易挣脱。

显然是被蛇妖老|鸨一并带走的。

池倾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谢衡玉的揣测。

男人认真打量着阵门残迹,又道:“那圣主可记得整座乱石镇,连同其周边方圆十里的大概布局?”

他说这话时,其实并不觉得池倾能给出肯定的答复,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池倾不仅点头了,还回答地相当干脆:“自然是记得的。”

谢衡玉眼底划过一丝讶然,立刻道:“既如此,圣主可否告知在这个范围内,有哪些占地颇广,且其中有不小的活水潭的地方?”

顿了顿,又补充道:“那水潭极深,恐怕……”

池倾打断他的话道:“并非天然形成,却与河流连通对吧?”

谢衡玉道:“正是。”

池倾立刻道:“有,两条街之隔,从前有家赌坊,这两年似是关了,一直空置着,却都符合你的要求。”

谢衡玉没想到那么快就得到了答案,不由赞道:“极好。”

池倾不由一怔:“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