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心中狂跳,他见那个军官打扮的人在往这边看过?来,他担心自己会被发觉,在听到那个人往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时,老人赶紧往巷子的拐角处一转,这才堪堪躲过?。
老人已?经不敢再去看了,他连忙跑回家中,将提了一路的药包交给自己的夫人,而后对夫人说,他要?去找郭祭酒给他报信。
哪怕他没有看到他们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可他记得那个当官的人的模样,他也知道那处宅院要?怎么走。
老人将如何吃药、该吃多久,交代?给了自己的夫人之后,便离开了家朝郭府走去。
可是他走着走着,却?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一个人在跟着自己,他再往后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老人心中有些害怕,他加快了脚步,想?着赶紧去找郭嘉。
再穿过?一条巷子,便是许都的官道,那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行人,沿着官道,便能?走到郭嘉的府上。
可就在他快要?走出巷子时,身?后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老人小?腿有些发抖,他迅速地?回头向后看去,却?在这一霎那,感觉自己的脖颈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只来得及看清眼前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这身?影从他身?后以极快的速度晃了过?去,黑影的手中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那匕首上还淌着新?鲜温热的血液。
那是他的血。
老者缓缓伸手,似乎是想?要?将脖颈上的伤口捂住,想?要?从这巷子里面?走出去。可是他的身?子似乎再也不听使?唤,他觉得自己的双腿也失了力气,他脖颈伤口中冒出来的温热血液越来越多,他只能?慢慢、慢慢地?在这小?巷之中躺了下来。
那黑衣人见他倒地?以后,便折返回来。
老人双眼睁得很大,那黑衣人似乎是见惯了死人,他轻轻将老人的眼睛合上,对他说:“老人家,多管闲事,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说着,他干净利落地?将老人的尸体从巷子当中拖了出去,地?上的血液被他清理干净,这条巷子当中又恢复了宁静,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三日之后,郭嘉的府门被人敲响。
去看门的是茯苓,她?与来人略作交谈之后便回来向郭嘉回报:“姑爷,那人说,他是许都令满宠,有急事找你?。”
郭嘉笔下微微一顿,“他怎么来了?请进来吧。”
满宠的脚步有些匆忙,郭嘉见他如此,便问满宠:“满都尉,是什么事这么着急?怎么找到我家里来了?”
“郭祭酒,你?还记得那个你?叫来我许都令治所认人的老人家吗?”
郭嘉正在写着明日要?呈给曹操的方略,董嫣就坐在他旁边吃着水果,陪他写东西。郭嘉听满宠提及那位老人家,他搁了笔道:“自然?记得,怎么?他又去找你?了?”
满宠摇头,“不,他失踪了。”
郭嘉皱了眉头,“失踪?是谁告诉你?他失踪的?”
“是他的夫人。而且他夫人告诉我,他是因为要?来找你?报信才离开的家,可是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家。所以我想?来问问郭祭酒,郭祭酒可有见到过?他?”
听满宠这样一说,郭嘉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有诸多疑点,那老人家与夫人说要?来找他报信,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根本没有见到过?那个老人,“我未曾见到过?他。”
郭嘉转头又问董嫣,“我不在家时,先前我们吃米面?汤的那位摊主,可有来找过?我?”
董嫣摇了摇头,“近日家中未曾来客,满都尉是第一个。”
若是郭嘉的府中也没有人见过?他,而那位老者的夫人又坚称他是为了来找郭嘉报信而离家,在那之后,郭嘉没有见过?他,他也再也没有回去过?。
那便只能?是被人抓走了,或是杀了。
郭嘉问满宠:“他的夫人现在何处?”
“郭祭酒放心,许都尉正在保护她?,已?经把?她?接到许都令治所了。”满宠顿了顿,又对郭嘉说:“郭祭酒,还有一件事情,是那位老夫人说的。”
“何事?”
满宠看着郭嘉边上坐的董嫣,有些犹疑。
他知道郭嘉和董嫣夫妻的感情很好,可是这是公事,在她?一个妇人面?前说,恐怕还是有些不妥。
郭嘉明白他的意思,便对满宠道:“但说无妨,即便是我夫人现下不在这儿,你?和我说完之后,我也会凡事都与夫人商量的。”
满宠的眉毛扬了扬,他有些惊讶,却?也没再敢过?多表现出什么,便对郭嘉说:“那位老夫人说,他丈夫是去医馆为她?抓药,在医馆无意中碰到了那个砸他摊子的军官,也就是先前郭祭酒误以为是我们许都尉的人,那个人左臂受了伤,去医馆治伤,正好离开时被他撞见。”
“那老妇人还知道什么?”
“其余的她?就不知道了,想?必那位老者也知道这是秘事,所以才赶着要?来向郭祭酒报信。”
郭嘉深深吐出一口气,又问满宠:“可说了是哪家医馆?”
“太和。”
“太和?”董嫣在一旁出声,“那不是柳医师的医馆吗?”
满宠却?不知道董嫣在说什么,“柳医师是谁?董夫人认识?”
郭嘉笑?了笑?,“不仅阿嫣认识,我也认识。这位柳医师,是替我夫人调理身?体的。”
既然?那位军官和那老者去的医馆都是太和医馆,那事情便好办一些,柳医师与他们熟识,即便那位军官左臂上的伤不是他处理的,他们去太和医馆一问,他医馆中的人应当也会如实相告。
郭嘉起身?示意满宠,“走吧,去医馆走一趟。”
满宠正要?答应,却?见茯苓又来通报,说门口有人要?找满都尉。
郭嘉与满宠叫她?把?人带进来,那是许都令治所的人,他像是刚跑了好一段路,额上全是汗水。
来人对满宠说:“满都尉,那个,那个老妇人实在是有些胡搅蛮缠,她?非要?说是我们害死她?丈夫,她?病还没好,不肯好好休息,还对我们又抓又挠又打的,我这手上都被她?抓了一道。”说着,他向满宠展示自己手背上的抓痕,“这妇人要?是一直住在我们许都令治所,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呀。”
满宠“啧”了一声,“连一个老妇人你?们都看不住,你?们还能?干什么?司空养你?们还有什么用?这点小?事,别来烦我。”
“等等。”董嫣站起身?来,走到满宠和那校尉面?前,“不如把?她?接来府上,你?们都是军官,她?应当是有些怕你?们,接来了府上,我可与她?做伴。”
郭嘉知道董嫣的意思,可若是董嫣未有身?孕倒也罢了,如今董嫣怀孕,稍有闪失,便十分危险,他自然?不大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