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利用魔法直接逃脱,至少还可以试试与外界取得联系。

想到这里,她坐直了身子念起咒语,纤手握住法杖,在集中精力后轻触空气。

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半空中渐渐凝聚出一只半透明的机械鸟,它的羽翼恍若是由光编织而成的,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只是这机械鸟并不似她所愿那般稳健,法杖左右挥动,它的飞行轨迹歪扭且飘忽,叫人难以预估其能否飞越重重阻碍,抵达她所想的目的地。

但瑙西卡也没有失望,目光紧紧追随着机械鸟,低声自语道:“不管怎样,这是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她深知自己不能再做琉尔的掌中之物,漂流在这未知的海域,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救出自己。

正当她闭目凝神,准备全力操控机械鸟时,几下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瑙西卡呼吸一滞,心头发紧,连忙将法杖塞藏在床底,生怕被琉尔发现。

仆从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传来,带着敬重之意:“小姐,哈芬斯先生请您外出,希望能在黄昏前与您在岛上相见。”

这骗人出门的套路怎么看怎么如出一辙。

加速的心跳被瑙西卡迅速平复下来,因为嗓子还哑着,她只能拖着身子走到门边,腿心的红肿没有消散,摩擦时传来阵阵的疼痛。

这骗人出门的套路怎么看怎么如出一辙。

该死的琉尔,下地狱去吧!

“让他滚。”

“先生吩咐我说如果您不答应的话,他就亲自来请您。”

“……”

见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仆从再次开口探询:“小姐,您?”

瑙西卡脸色发青,干脆道:“开锁吧。”

走出船舱,瑙西卡被几个仆从簇拥着穿过甲板,正当她欲要抬臂搭在舷梯的扶手上时。

倏然间一道灰色的身影先是冲闪到了她面前,后又跌进了一旁的空酒桶堆里,肉身撞地声和木板破裂声和痛呼声接连起伏。

“啊”

瑙西卡隐约瞅见那是个瘦弱孩子的模样,边上的仆从只顾冷眼旁观却没人搀扶,她心头一热,跨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拽住了他的手。

“你没事吧?”

那孩子半靠着瑙西卡的身子坐起来,望着她的脸,耳朵有些红,语气却很虚弱,“多…多谢。”

他瞥向自己被推过来的方向,忽然又急切的将目光回移到地上,似在寻找什么。

可巡视无果,一双深凹进去的眼睛又望向她,“好心的小姐,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的小袋,方才就掉在这儿了,我现在头晕眼花又没力气…”

她正要开口,身旁的仆从便劝道:“小姐,不必理会他,您快走吧,哈芬斯先生在等您。”

可这孩子气喘吁吁的样子实在讨人怜,瑙西卡想起曾经夭折的表弟,过身时大致和他一个岁数,她还是软了心,“很快就好。”

她蹲下身子拨开了地上的碎木板,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被残余酒水打湿的袋子。

封口的系带松散,露出里头的纸条和金币。

她用把袋子捧到孩子面前,“你说的东西,是这个吧?”

“就是这个!”

孩子接过袋子连连道谢,如视珍宝般将它抱在怀里,全然不在意它洇透的痕迹。

见他脏污着一张脸却傻笑,虎牙露出唇外,瑙西卡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他,指了指自己的下颚处,轻声道:“擦擦脸吧。”

那小男孩一愣,睫毛颤动着,脸上留出触动且犹豫的神色,道谢的音节才发出一半,便随着目光的迅速挪移而停住了。

瑙西卡发觉身边的气氛降至冰点,围在她周围的仆从都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她似有所悟地侧头看去,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迎着血色的夕阳走上舷梯。

仆从们纷纷鞠躬示意,不知为什么,瑙西卡莫名有点做贼心虚,手指暗自揪紧了裙摆。

琉尔的目光在瑙西卡和小男孩身上来回切换,玩味地笑着,“磨蹭了半天,这是干什么呢。”

“琉尔,你怎么来了?”她红唇微启,将身挡在小男孩面前,一时间忘了收敛脸上防备的神色,殊不知他早将她细微的表情都纳入眼底。

“啧。”

男人本想绷住表情唬唬她,可一见她宛如对着陌生人的表情和动作便不悦起来。

琉尔当即阴沉了脸,走过去捏着那小子的后领口就把他提了起来,盯着瑙西卡道:“护着谁呢?你当我死了?”

瑙西卡蓦然抬首,与他的目光交汇时,捕捉那眼神里涌动着危险,“他不过是个小孩……”

“小孩?”琉尔攒眉抬颌,轻蔑地哼笑着,侧头用冰冷的语气质问道,“告诉这位美丽又善良的小姐,你多少岁了?”

男孩被他提得脚悬地,咽了好几口唾沫,却红这张脸咬死了嘴巴不敢说话。

琉尔紧皱着眉头,翻了个白眼,嫌恶地晃了晃手臂,将男孩左右晃得快要吐出来,“唔”

“琉尔,快放手!”

“说话。”

男孩禁受不住,见琉尔又要握住他的脚踝把他倒立起来,才惊恐万分地答道:“十四,我…我今年十四了!”

瑙西卡怔愣住,瞳孔猛然收缩。

明明看着只有八九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