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琉尔哥哥藏着掖着都不肯示人的宝贝,穿什么都好看啊,今天这打扮真飒爽!”

“继续喝。”琉尔扫了他们一眼。

他抬手引着瑙西卡入座,以步伐慢悠悠地走在她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她的背影完全遮盖住。

另一人也起身,凑去冲着瑙西卡笑,“哎哟,这就是琉尔哥哥的女伴吧,蒙幸蒙幸,您这气质真是让我们这些粗俗之人汗颜啊!”

扑面而来的浓重酒气让瑙西卡不禁一躲。

琉尔推开他的肩膀,“滚开,熏死了。”

众人似乎都跟琉尔很熟络,自动让出最中心的位置,调侃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

而琉尔不甚在意他们的试探,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为瑙西卡切烤肉。

酒意正浓,歌舞正兴。

可惜这样平和的好气氛却被打破了。

一个棕褐发的男子咕咚咕咚喝完酒,将空荡荡的酒瓶摇了摇又往身后一扔,用浑浊的眼睛盯向瑙西卡,“……琉尔哥哥艳福不浅,连这么金贵的女人都能得手?怕是滋味不错吧?!”

他声音响亮,分贝没有节制地拔高,嘈杂得很,瑙西卡抬眸冷冷与他相望,那人红着张脸,明显是酒精上了头,嘴巴动得比脑子快。

只恨她如今手无寸铁,如果法杖在侧,必定会好好给这个无理之徒一个教训。

瑙西卡默默将这人的容貌特征刻进记忆,殊不知坐在她身旁的琉尔脸色已经无比阴沉。

一听到那下流的口吻,他顿时就似一头立起毛发的狼,瞳孔倒竖,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琉尔动作平静地把最后切好的一点烤肉轻轻放进瑙西卡的餐盘。

然后,砰的一声。

用来割肉的匕首被猛然插进矮树桩,刀尖直直地没入三寸深,稳当地立在那里。

瑙西卡侧目,为之怔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后背生寒。她眼眸慢慢转动,发觉到有几道目光在悄然收敛。

看来这场火热的篝火宴中,并非所有的座上宾都是琉尔的心腹啊。

男人抬起眼,黑眸如深渊沉沉不见底,“趁着酒劲撒疯,是嫌命太长了?”

琉尔面无表情时有股天然而强劲的威慑力,哪怕他的音色没有多余的情绪,但凭谁听了都能察觉到其中的警告意味。

在场的人都意识到局势不对,哗然失声,一时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哎,琉尔哥哥,你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那人不知是不信邪还是没觉异样,壮了胆般地用木棍指向瑙西卡,“一个女人而已…若我得了丰厚的赏钱,是否也能品品小姐的朱唇啊?!”

有人感觉到不对劲,忙站起身来,“老大”

然而琉尔提刀的速度更快,二话不说,单手拽住那人的衣领就往林子里拖,对方好像被掐住了命门,臣服在他的暴戾之下,双手扣着琉尔的大掌挣扎,双腿徒劳地蹬着,却丝毫看不出反抗成功的希望。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匕首的寒光闪过许多人的眼睛,作为当事人的瑙西卡蹙起眉,心叹不妙,嘴里更是不自觉地发出喝令:“琉尔!不要!”

琉尔猛然回首,尖牙微龇,一副饿狼般的样子,遍体散发的森寒几乎强烈得能扑灭篝火。

众人皆惊得倒吸一口气,尤其是奥丁和辛西亚,半站半弓的动作暂停在原地,连同那呆滞而愕然的表情凝固在面上。

瑙西卡指尖颤抖,嗓音放轻柔地开了口:“不可以下杀手,你…听话……”

她知道琉尔现在不清醒,容易冲动,以他的个性,能给那人一个痛快都算是好的了。

可身在异处,她不能再给自己招惹是非,虽说那人应当被好好教训,却也罪不至死。

听到她的声音,那双染着嗜血杀欲的瞳孔竟然真的恢复了些许清明。

男人脚步稍顿,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缓,好似理智短暂回笼般,不带情绪地应道:“知道了。”

“这场宴会还早着呢,”他丢开刀,头也不回地高声说了一句,“继续喝,喝到底!”

拖人的速度更快了。

快到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瑙西卡的红唇霎时失去血色,眼见那被撂倒的身体在沙地上拖出一条漫长且深浅不一的沟壑。

她下意识想要追上去,但下一秒便被辛西亚拉住手臂制止,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丛林里,也消失在她玛瑙似的绿眸里。

不远处随拍打音乐起舞的人群狂欢到至极,鼓点激烈到最强点,篝火里的火焰啪地爆开,倒映在瑙西卡的瞳孔里,她看见了血色的疯狂。

瑙西卡喃喃:“不会死的吧…”

“还真难说,”辛西亚用手扶额,咂舌道:“就算顶天幸运,也是从铁定没命到缺胳膊少腿的程度,毕竟琉尔哥哥好久没发这么大的火了 ? …”

第049章 | 0049 049 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奥丁缓缓起身,握着酒杯正色说:“方才是那个他妈那个该死的混球冒犯了,我代他跟小姐道歉。他向来没脑子,又酒后失态,讲了些下三滥的话让小姐不愉快,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妈的哦不,那个…抱歉,请小姐多多见谅,千万别生气。”似是说到气头上,他忍不住火想要大骂,但顾着场合和对象,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谈吐文雅些。

看着他五大三粗却脸红耳热的模样,瑙西卡唇角微扬,保持着礼貌的弧度。她垂下眼帘,能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不动声色落在她身上。

她明白奥丁的道歉未必出自真心,也许只是看在琉尔的面子上,不想让事情闹得难堪罢了。

她也清楚,自己作为阶下囚没什么待遇可言。如那人所讲,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一个稍微金贵些的女人,但她所经受的教育不允许她无视被折辱的尊严,也不允许就这么硬着头皮一笑而过。

于是,瑙西卡稳定气息,抬起头温和且坚定地对着奥丁开口:“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也不必对我说抱歉。”

如锦缎般的金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夜空中绘出明亮的颜色,瑙西卡没有踌躇。即使场上氛围绷得紧张,她也准备去找琉尔结束这场闹剧。

并不想再留在这里,瑙西卡下船的目的本就不是参加篝火宴,对于烤肉歌舞也没有多大兴趣,随着夜幕渐深,烈焰的颜色映射出内心的躁郁,还勾起了些不好的回忆,她非常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