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氏哪里得罪你了?”许方婷说着这话的时候,气势明显弱下去了,连语气中都带着些心虚。可她又不得不问出来,说不定能劝住秦寻呢。
“三年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秦寻眼睛里透着冷冷的光芒,凛冽之中带着刀锋般的厉色。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冰窖里袅袅而起的寒雾一样,冲着人去,直令人心寒。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从小到大,您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许方婷愣在原地,实在不知该怎样开口。秦寻此刻不像是她的儿子,反倒像是仇人一样。她更是害怕面对这样一个对她毫无感情的儿子。
许方婷没有说话,默默站了会,失魂落魄地就往门口走去。
许方婷还没来得及去拧门把手,门突然就在她面前打开了,只见段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段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得看面前这对母子极不好看的脸色,直接跑到秦寻面前,说道:“总裁,沈助理出事了。”
秦寻心中一凛,急忙:“她怎么了?”
“沈助理在楼下广场上被一辆车撞倒了,保安部的人已经送她去医院了。流了许多血,不知道伤势重不重……”
段宏话还没说完,秦寻已经跑出了办公室,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只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看来总裁是真的很看重这位沈助理。段宏想着,正想要追上去,却被许方婷拦住。
“送我去医院。”
医院走廊上。
秦寻站在急救室的门外,满脸阴沉地盯着门上“急救中”三个大字。
从听到沈沉出车祸的消息开始,他的心里一直憋闷得难受。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似的,使得他整个人慌乱而不安。他极其焦躁地赶走了送沈沉来医院的保安部职工,自己独自站在幽静的走廊里。
渐渐的,秦寻竟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了,四周的环境也变得越来越压抑。他紧攥着拳,慢慢弓下身子,坐倒在金属连椅上。
这是他第二次因为沈沉有这种感觉,第一次是在三年前沈沉失踪的时候。秦寻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段宏说的话,“流了许多血”的字句就像是一把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没多会,又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
秦寻抬头看去,看见了面色苍白满脸泪痕的沈淇,还有面带担忧表情复杂的林铭。
林铭看见了秦寻,即刻怒上心头,走上前去,一把揪住秦寻的衣领,将秦寻从连椅上拉了起来。
秦寻猝不及防,踉跄着站起来之后,猛地一挥手,便甩开了林铭的手。
秦寻和林铭两人皆是眼神冷冽,注视着对方的眼神里都带着厉气,像是下一秒两人就要打起来似的。
第二十章 说清楚
沈淇不管他们,自己跑到抢救室门前,趴在门上透过玻璃往里面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沈淇又着急又难受,转过身,一边哭着一边朝林铭走过来。
看她这样,林铭也顾不得跟秦寻对峙了,赶紧上前安慰沈淇。
“小淇,不要哭了,你姐姐不会有事的,你哭得厉害了头会疼的。”说着,林铭又抬头,冷冷地瞪了一眼秦寻。
秦寻毫不理会他刀子一般的目光,只是仍死死盯着眼前这扇门。
没多会,段宏和许方婷也到了。
看见许方婷,沈淇的脸色当即变了,咬牙切齿地嚷着:“你来干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走!”
许方婷也认出了沈淇,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跟那个人很像,眉眼中全是那个人的样子。她惊讶得捂住了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沈淇。
“你,你是……”
沈淇越发生气,冲到许方婷面前,怒道:“我那天都看见了,你跟我妈妈吵架,还威胁她,结果我妈妈就出国了,后来……都是你害死了她!”
“什么?她,她死了?”听了沈淇的话,许方婷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动弹不得,手中的皮包掉在了地上也没察觉。
秦寻却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些事他都已经知道了,本来想着母亲能受点教训,然后收敛手段。却没想到,她从来都没有去反省过自己的错误。
许方婷完全没想到会遇到沈淇,仔细看着沈淇的脸,她突然又想到了沈沉。心里陡然一惊,自己竟然没有认出沈沉,她们俩不正是她的女儿吗?
“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方婷手足无措地冲上前去,拉着沈淇的胳膊追问着。沈淇恨恨地甩开她的手,并不搭理她。
一片闹腾之中,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沈沉被推了出来,手臂上和额头上都盖着纱布,有隐隐的血迹渗出来。
她双眼微闭着,面色稍显得苍白,脸颊处还有几处擦伤的痕迹。
见她出来,除了许方婷之外,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许方婷却像是失了魂似的,什么也顾不上,不由自主地走到金属连椅旁,瘫倒在座位上,口中喃喃道:“死了,她死了?”
病房里,沈沉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沈淇,朝她淡淡的笑了笑,极轻的说了句:“我没事。”
目光转了转,她又看到了满脸冰霜的秦寻,笑容不觉有些凝固。
见沈沉望着秦寻,沈淇一阵愤然,二话不说推开秦寻,蹲下来,凑到沈沉耳边,唧唧咕咕说了些话。
沈沉听完,脸上晕了一层凄然的神色,对沈淇说道:“我知道了,你跟他们先出去,我把话跟他说清楚。”
沈淇听了,马上拽着其他人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了沈沉和秦寻两人。
这是段宏安排的一间高级病房,宽敞的房间里完全没有药水的味道,只回荡着花草的香气。纯白的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拂起,穿过窗帘,风又涌进来,仍是吹不淡沈沉和秦寻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
“你想把什么跟我说清楚?”秦寻开口道。
沈沉艰难地坐起来,看着秦寻,眼眸深处藏着一悲伤,心底一声无人知晓的叹息湮灭在风里:“秦寻,三年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拿了钱,是我卖掉了房子。我拿钱是为了带我妹妹出国,总之都是我做的。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说清楚吗,这样够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