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仔细为我检查一番，叹了口气。

“沈女士，三天之内你必须作出决定，这个手术，拖不得了！”

护士心疼地看着我，正欲跟着医生离开时，却低呼一声：“你的脚！”

我茫然低头，这才看见脚底不知何时被地上的碎片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护士连忙拿来碘伏和纱布，为我清理包扎。

隔壁病床的奶奶一直关切地看着我，忍不住叹息：“小鱼啊，怎么会弄成这样？”

一旁的爷爷也皱起眉，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病房，带着些不满问道：“那个常来的小伙子呢？不是你家男朋友吗？这个时候他跑哪儿去了？怎么让你一个人……”

男朋友……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也顾不得护士正在包扎，翻找出那封淡蓝色的信。

我深吸一口气，撕开了信封的封口。

里面是一沓信纸。

展开。

密密麻麻，全是顾屿树那熟悉而挺拔的字迹。

我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呼吸渐渐停滞。

“蔓蔓，生日快乐。希望你会喜欢这份礼物，是你上次多看两眼的那条淡蓝色丝巾。”

“你总说胃疼，我托人带了种温和的胃药，记得试试。”

“京市降温得厉害，排练再忙也要记得加衣，你总爱逞强，别又感冒了。”

“蔓蔓，我会在你宿舍楼下等你……直到你来见我。”

第五章

没有一句直白的示爱，没有一句露骨的表白。

可是，字里行间，却浸透着无处不在的、细致入微的关心。

我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信纸末尾

2017年12月25日。

那一年，顾屿树刚与沈蔓蔓考上同一所大学。

而我，正埋首在成堆的复习资料里，为未来昼夜奋战。

原来，早在他成为我的男朋友之前，他就将自己的爱意，默默倾注给了姐姐。

那我算什么？

我握着那叠沉甸甸的信纸，如坠冰窟。

直到病房门被推开，顾屿树带着一身倦意走进来，我才将信慌忙塞回包中。

“怎么脸色这么差？”

他几步走到我的床边，不由分说地握住我的手腕：

“……一点血色也没有，还瘦了这么多。不行，得叫医生过来看看。”

他说着便要转身去叫医生。

“如果我真的生病了，姐姐那边有爸妈和哥哥陪着，你就天天来医院陪我，好不好？”

“胡说些什么！”他眉头紧蹙，“小鱼，不许这样诅咒自己！”

诅咒？

若这日夜不休啃噬着我的疼痛，真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诅咒，那该多好。

我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极轻地笑了一声。

“骗你的啦。只是最近太担心姐姐，没什么胃口而已。”

顾屿树闻言，紧绷的肩膀似乎松懈了几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我重新拥入怀中。

“从今天起，我会盯着你好好吃饭，一定得把你掉的肉都养回来。”

我靠在他的胸前，不想说话……

第二天午后，阳光大好。

我去医院的花园想透透气，却恰好偶遇了正坐着轮椅出来晒太阳的姐姐。

顾屿树在她身后推着轮椅。

她看向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怔了一瞬，犹豫着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护身符，递向她。

“姐姐。”我声音有些干涩，“这是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去宝林寺求来的……”

话音未落，姐姐的身体明显一僵，脸色骤然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