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起勇气,反驳性地问了一句:“什么是……卖、卖”

后面两个字,始终没说出来。

也是,周夏夏能想到的最低级的骂人的话也就是坏人和烂人,还能指望她说出点别的?

小叔叔好心地解释:“卖屁股就是脱光了给男人操。”

说完他问:“操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周夏夏好歹也是上过生物课和性教育讲座的学生,她听见那个粗俗的字眼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有人能这样厚脸皮地说出这些低俗下流的话。

这么大的反应,看来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寅坤想,好歹也是中学生了,不至于蠢到连这些都不知道。

进房间跟这男人待了短短几分钟,周夏夏的叁观就被颠覆了好几次。她最喜欢的男演员,居然可能跟男性发生过……而这件事,还是周寅坤告诉她的,并且他还把这件事说得那么直白下流。

她心中震撼至极,她看看杂志上那张好看的脸,再看沙发上男人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周夏夏暗暗在心里决定,不相信他的话。她看过很多jeffrey的采访,他是个有礼貌还对爱情充满期待和尊重的人,才不是周寅坤说的那样。

周寅坤问都不用问,都知道周夏夏心里在想什么,那点怀疑和固执几乎全部写在了脸上。

这么蠢,那种小白脸不骗她骗谁?

“周夏夏。”周寅坤看着她,“你还有心思想别人的事?”

站在他面前的夏夏,看见周寅坤朝她抬了抬右手,“这笔账,还没算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当初在沙吞塔的那句“你给我等着”还是找上她了。准确地说,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小叔叔。”周夏夏深吸口气,心里忐忑,手指绞在一起,“我给你买药可以吗?是那种祛疤的药,我之前听玛丽娜医生说过,涂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寅坤打断了。

“你这是觉得,你比我有钱,你能弄到的东西我弄不到?”

周夏夏一噎,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他一定是已经涂过祛疤药了,只是还是留了疤。她其实不记得他的伤口到底是什么样,只记得流了很多很多血,当时她的牙齿深陷血肉之中,肉被咬断的触感还那样清晰。

那时的她实在是慌了,不顾后果了。

“小叔叔。”她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周寅坤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支着脑袋,等着她的下文。

“咬你是我不对……求你,别再伤害我的家人,我爸爸妈妈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真的不能没有他们。”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我、我知道你也是我的家人,爸爸以前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也不该伤害你。”

说完那颗脑袋又耷拉下去,“对不起。”

然后,周寅坤看见她伸出自己的右手,还微微颤抖着。

“要不,你咬回来吧,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第35章洗澡

沙发上的男人看了一场哭兮兮的独角戏,的确感受到了那么点诚意。

“行吧。”他答应得爽快。

周夏夏松了口气,被咬一口,让他不再针对她家,对她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事。

谁知周寅坤接着幽幽道:“那就把你这只右手砍下来送给我,我什么时候想咬了,就咬一口。咬完了再给你送回去,你看可以吧?”

那怎么可以?!

周夏夏脸都吓白了,语气更加结巴:“不……不能砍,别砍行不行……”

男人冷笑:“讨价还价?”

女孩被他那笑容吓得腿软得跌坐在了沙发上,泪汪汪地抱着自己的右手。

周寅坤居然在她脸上看见绝望二字。这才多大点事?不就是一只右手么。在缅甸北部的佤邦,没有手没有脚的人多了去了,照样还能上山种罂粟收烟膏。眼前这朵没挨过几滴雨点摧残的小娇花,以为没了右手就是没了人生呢。

叁两句话,又哭兮兮的。周耀辉算是后继无人了。

想到这儿,周寅坤心情好了几分,大方说:“行了,先不砍了,给你留着。”

周夏夏闻言赶忙擦了把眼泪,眸中满是惊喜。

“不过,”周寅坤说,“我什么时候要用,你就给乖乖送过来,记住了没有?”

夏夏立刻点头,只要不把她手砍了,她什么要求都能接受。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周寅坤没那个耐心带孩子,更不关心今晚要睡沙发的人连被子都没有。

男人扔下夏夏一个人在客厅,自己去了豪华大床房。

吓人的声音和笑容远离,女孩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坐在沙发上悄悄看了眼卧室方向,门没有关,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似乎是拳赛。

短短一天,她经历了太多事情。先是被迷晕险些被卖掉,好在顺利逃出来,又把之前的“旧账”算清楚,彻底安全下来之后,她这才感受到身体细微的不适。腿上和手上的小伤口都已经在检查的时候上了药膏,已经不疼了。

但是……客厅的落地玻璃映出她的样子。头发乱乱的,校服衬衫和裙子又脏又破,腿和胳膊上都沾了血迹和灰渍。衣服被冷汗浸透也沾了灰,看起来太脏了。

夏夏低头看看自己,原来她就是这幅乞丐模样一路跟着周寅坤的。难怪总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在看流浪狗的感觉。

她又看了眼自己今晚的“床”,沙发的奶油色布料干净极了,手摸上去,有点绒绒的。躺上去一定很舒服。

但看见自己这脏兮兮的手背,夏夏不自觉地收回来,抿抿唇,又看向卧室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