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都?是什?么?时候拍的。

叶郴匪夷所思地一张张看过去。

平时如果?发现了什?么?大料,他的心情基本都?是兴奋而蠢蠢欲动的。

他现在连笑都?笑不出来,只觉得好离谱。

吱呀一声,背后的门被打开了。

叶郴后背一僵,他难得心虚,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待在客房里面。”齐乐程讲话都?是细声细语的,听不出什?么?质问到语气,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

但他并没有收拾那堆照片,而是先把摔在地上的那张照片捡了起来。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这张照片:“这张照片是我?初中的时候拍的,当时还在国外?的一个?摄影比赛中得了奖。”

叶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那……那很厉害了。”

“你从?这张照片上看到了什?么??”

叶郴拿着满手的照片,不确定该不该赶紧整理回去,他现在真的有点害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对方?的思路:“这个?人是在飞吧?看着好有艺术感。”

听到他的答案,齐乐程那张白净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当时我?把这张照片拿去比赛,因为要进行记录编号,所以?负责人就擅自帮我?取了个?名字,叫做《飞翔》。”

“后来我?的作品在摄影大赛中获得了银奖,父亲很高兴,到处跟人说这件事,还在露天花园设了个?小宴会。”

说到这里时,齐乐程顿了顿,他一点点陷入回忆,脸上陷入温柔又恍惚的神色之中,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有点甜蜜:“那是我?第一次和顾央见面。”

-每个?艺术家?都?会拥有自己的缪斯,那是他们灵感与激情的来源。

齐乐程听他的父亲说了很多次这样?的话。

他认可这句话,但不认可说这句话的人。

他撞见过自己的父亲跪在一个?女人面前,虔诚地亲吻着她的脚背,说她是自己的缪斯。

但没过多少时间,带回家?的女人就会换了一个?。

虽然还没有找到,但他的缪斯才不会是那么?廉价的存在。

初中的那次宴会上,他受到了来自很多人的夸赞。

他们夸他年少有为,以?后一定能够继承父亲的衣钵。

他只是害羞地笑。

他知道这些都?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客气客气,明明一个?两个?连照片都?看不懂,围绕着组委会给?出的名字做命题作文。

休息的时候他赶紧出去透口气,却在走廊撞上了个?人。

那是个?看着也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他穿着件大翻领的阔版风衣,不是很日常的款式,但这件衣服并没有压住他,反而显出了他身上那股独特而冷淡的气质。

从?他的视角来开,少年侧身站着,垂眸看着精心裱在框内他那份获奖的作品。

他在看那张照片,而齐乐程在看他。

那个?少年缓缓转过身来问道:“为什?么?照片上的人在坠落?”

齐乐程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大。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张照片拍摄于国外?一个?艺术学院的交流会期间。

他当时站在楼顶,捧着手里的相机对准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

大楼对面的房间打开了窗门,沿边跨上来一个?赤脚的褐发青年,青年的怀里抱着副画,脸色苍白。

几秒钟之后,他从?楼上一跃而下。

他听到别人事后的议论,青年有个?相识多年的恋人,他非常非常地爱着对方?,以?对方?为灵感主题创作了无数作品,甚至于连毕业设计都?带着爱人的影子。

但就在几天之间,他的爱人死?于攀峰过程中的一次雪崩。

所以?他抱着已经无法完成的残画,以?及原本打算书写?很多很多故事的崭新画布,从?楼上一跃而下。

洁白的画布在空中展开,那一瞬间就好像用来飞翔的翅膀。

他不认识那个?青年,但却能够共鸣到那个?瞬间所迸发出来极致的热烈。

他按下了快门,将那个?瞬间永远地记录下来。

这个?世界是在不断变化的世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永远不变,唯一能给?永恒的东西只有相机定格下来的那个?瞬间。

这是他爱上摄影的理由。

他拍下所有他觉得有趣的画面,只是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欣赏。

就在此刻,他漂泊无依的灵魂第一次找到了支点。

有人看懂了他的作品,他终于找到了他的缪斯。

寒风之中,贺明安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并没有关上车门,因为里面还有一个?人。

“今天补习的收获如何?”贺明安单手靠在车门上,笑眯眯地调侃道,早上的时候顾央就跟他发消息抱怨过一句。

“就那样?吧。”另外?一边的车门出了点问题,顾央只能从?这边爬了出来。

“那你们有聊些什?么?吗?你总不会光和他在那里学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