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江奕刚稳住身形,眼角余光瞥见另一名刺客刺向仍在马车内的宋妤。

他脸色骤变,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救人。

“哥哥!小心!”被他护在身后的江璃死命拽住他的胳膊往后拉。

就在这拉扯的瞬间,迎面的刀锋擦过江奕的左眼下方!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鲜血瞬间涌出。

那颗泪痣,顷刻间被血污覆盖,形状难辨。

而江奕被江璃这么一拽,重心不稳,同她一起朝路旁茂密的树丛中摔滚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名刺客的剑尖已然刺到。

宋妤在车内避无可避,惊吓之下本能地向后躲闪,整个人竟从马车的另一侧车门摔了出去。

她重重跌落在官道旁,额头撞上一块硬石,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

宋妤是在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中醒来的。

那痛楚源自她的右手腕,仿佛整只手腕都被生生碾碎后又粗糙地缝合。

很快,她惊骇地发现右手腕处缠着渗着血丝的纱布。

整只手掌软弱无力,指尖冰凉麻木,几乎无法感知任何。

“我的手……”一种灭顶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女子弹琴书画,手何其重要?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秋月看到她醒来,哭喊着扑了进来:“殿下!您终于醒了!他们怎么敢……”

“我的手怎么了?!”宋妤用尚能活动的左手死死抓住秋月,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变形。

秋月哭得肝肠寸断:“是驸马!慌乱中县主手筋被砸,断了大半,驸马竟说您昏迷前自愿剖取手筋赠予县主续接!奴婢拼死争辩,他们就拿出了一张按了您手印的文书,上面还有您的笔迹……”

第八章

宋妤怀疑自己听错了,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门就在这时再次被推开。

江奕从外头走进来,目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

眸中闪过不忍,却只一瞬。

“璃璃善琵琶,如今和亲在即,她的手绝不能出任何差池,事急从权,你身为公主,更应该要以大局为重。”

“江奕!你凭什么?!”

宋妤牙关打颤,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这是我的手!你竟然还伪造了我的字迹,你简直丧尽天良!”

她想起未成亲前那段虚幻的温存时光里,她有时偷懒,会让江奕仿她的笔迹写夫子的课业。

他那般聪明,模仿得以假乱真。

谁知道,如今这竟成了剜她血肉的利刃。

江奕避开了她猩红的双眼,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但很快就被她的哭腔遮盖过去。

“你的手细心调养,总会慢慢好转,可是璃璃……”

“江璃!江璃!江璃!你心中便只有江璃!”

宋妤死死咬着唇,心口的疼痛远胜手腕的创伤,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

“从我嫁给你那天起,我的这颗心、这具身子,你可曾有一刻是珍重过的?她江璃在你眼中就是珍珠,而你觉得我爱你,所以如今哪怕被你剜心剔骨都是我自作自受,是不是?”

江奕σσψ一双眸被她眼尾的泪刺的生疼,他喉结滚动,正想开口,却被门外的声音给打断。

“爷,县主醒了,正哭着找您。”

江奕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良久,他垂下眼:“最后一次,之后再也不会了,等璃璃去了南渊,我会试着接纳你。”

他少见的放低姿态,宋妤却再未看他一眼。

确实是最后一次了,明日便是和亲之日。

她与他,此生再不会相见。

……

第二日天才亮,宋妤便强撑病体,带着心腹抬一沉重木箱,直闯江府。

江奕不在,江璃捧着自己还使不上力气的手腕,见宋妤闯入,下意识蹙眉:“嫂嫂怎么来了?”

宋妤一言不发,只抬手示意。

侍卫猛地开箱倾倒

无数画卷、诗稿、旧帕,甚至系着红绳的青丝瞬间散落一地。

画上全是江璃各种情态,诗里写满露骨相思,那些私物更是她曾丢失的旧物。

江璃脸色霎时惨白,她几次想开口。

宋妤却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声线冰冷,彻底将江奕藏起来的遮羞布彻底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