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昔日姿容妩媚的李渺渺,如今已瘦得脱了形。

如同一具裹着单薄囚服的骨架,蜷在脏污的稻草上,气息微弱。

听到脚步声,她艰难地抬起眼皮。

声音气若游丝,却仍带着一丝不甘:

“苏语叶,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你如今得意了?可我至少得到过他的真心,他为了我什么都能做。”

“你呢?你从头到尾不过是个垫脚石,他连正眼都未曾看过你。”

待她说完,我才缓缓开口:

“那个孩子很可爱,我挺喜欢的。”

李渺渺微微一颤,她死死盯着我。

“你个贱人!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我没有理会她的惊恐,继续淡淡道:

“我会好好教导他,请最好的先生,教他诗书礼仪,明辨是非,知善恶,懂廉耻。”

我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不会让他,成为他父母这样的人。”

李渺渺眼中那点光彩彻底熄灭了,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最终,只是剧烈地咳嗽起来,蜷缩成一团,再无力说一个字。

不久,李渺渺的死讯传来。

她的遗体被草草收敛,葬在了乱葬岗,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如此下场,令人唏嘘,却无人同情。

倒是徐君越知道我去见了李渺渺,眼神清明了一瞬。

“你去见了那个毒妇?”

10

我站在院中,与他隔着几步的距离。

我平静地看着他,反问道:

“毒妇?徐君越,时至今日,你还觉得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吗?”

他像是被刺痛了,激动道:

“难道不是?!若不是她整日挑唆,我怎会干出那种事?”

我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

“她确有挑唆之过,也已用性命偿还,真正的恶在你心中,她不过是放大了。”

“那日举起鞭子的是你、下命令的人也是你。徐君越,真正该死的人,是你。”

徐君越嗤笑一声:

“你胡说!我是永安侯独子!我怎么可能有错?都是你们这些贱人合起伙来害我!”

看着他这副执迷不悟的模样,我忽然觉得无比厌倦,也......心生一计。

我脸上的冷意褪去,缓缓漾开一个极浅淡,甚至称得上柔顺的笑意。

“夫君说的是,您身份尊贵,岂是旁人能置喙的。如今府中冷清,夫君养病也需人陪伴解闷。”

我微微侧首,吩咐身后的管事:

“去,寻几位温柔解意、擅长伺候人的姑娘来,好好陪伴世子,务必让世子舒心。”

管事愣了一下,觑着我的脸色,连忙应声退下。

不过两日,几名姿容艳丽的女子便被送进了徐君越的院子。

她们使尽浑身解数,奉承着这位虽然疯癫却依旧顶着爵位名头的男人。

美酒佳肴,软语温存,徐君越很快便沉溺其中。

日夜笙歌,将那点残存的理智和身体最后的本钱都透支在了温柔乡里。

不过数月,他便一病不起。

起初只是虚弱乏力,低烧不止。

后来身上便起了恶疮,溃烂流脓,恶臭难当。

请来的大夫看了皆摇头掩面,私下里只说是脏病入骨,已无药可医。

那些女子早已被远远打发走。

荒败的院落里,只剩他一人躺在污秽的床榻上,痛苦呻吟。

我去探望时,他正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听到脚步声,艰难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