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亮的顶灯下,那些丝绸和锦缎泛着柔和的光泽,绣工精致,盘扣典雅。
没了暗光下的流光溢彩,就是寻常的,甚至有些老气的衣物。
四个男人像狼一样扑了过去。
他们拿起一件,仔仔细细地摸着,甚至翻过内衬,对着光看。
二叔拿起那件他曾经见过一次的墨绿色旗袍,手指在上面反复摩挲。
什么都没有。
没有金丝,没有钻石,没有翡翠。
什么都没有。
他的脸色,从期待,到疑惑,再到失望,最后变成了一种恼羞成怒的狰狞。
“不可能!”
他猛地回头瞪着我。
“老太太怎么可能就真的给你留下这些普通的旗袍……”
我打断他,眼神无辜又纯良。
“二叔,你那天晚上不也说了吗?这些就是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
“我还以为,你们今天来,是想挑几件,拿回去做个念想呢。”
“既然你们也看不上,那就算了。”
我知道,他们想说,这些旗袍里藏着宝贝。
可证据呢?
他们亲手摸过,看过,什么都没有。
如果他们坚持说有,那当初为什么要把我连同这些“宝贝”一起赶出去?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承认自己眼瞎,承认自己愚蠢?
对他们这种死要面子的人来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最终,还是三叔先败下阵来。
他重重地放下手里的旗袍,像是扔掉一块烫手山芋。
“哼,本来就是些破布,谁稀罕!”
他转身就走。
其余三人也只能悻悻地跟上。
走到门口,二叔孙建军还是不甘心,他回头,死死地盯着我。
“孙小雅,你别得意。”
“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
我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二叔,奶奶还教过我一句话。”
“她说,‘人哪,千万不要被眼前的猪油蒙了心’。”
“心穷的人,就算金山银山摆在面前,他也看不见。”
“不送。”
“砰”的一声,大门被我关上。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我转身,回到衣帽间,看着那一排安静的旗袍,仿佛看到了奶奶温柔的笑脸。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铭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信托基金那边,可以开始运作了。”
“以孙小雅的名义,成立一个助学基金,专门资助那些和我一样,失去父母的孤儿。”
电话那头,张铭律师沉默了片刻,语气里带着一丝欣慰。
“好的,孙小姐。老太太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挂了电话,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走到花园里,重新拿起那把花剪。
玫瑰开得正好,娇艳欲滴。
我的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一辈子,实在是太长了。
我要带着奶奶的爱和智慧,好好地,美美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