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臣,你好狠的心!怪不得陆知鱼要离你而去,你活该!活该!”
“咔”的一声。
裴景臣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茶水烫红了手心,混合着鲜红的血淌落在地。
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随即一脚踹向温玉心口,声色俱厉。
“你找死!”
陆知鱼已经成了裴景臣不可触碰的逆鳞,原本平静的心瞬间翻涌波涛。
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完全是冲着要她命去的。
温玉倒在地上呼吸越发急促,只觉心口窒闷作痛,喉中发出阵阵哮鸣声,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不得……好死……”
在裴景臣淡漠的目光中,温玉渐渐失去了最后的生息。
裴景臣蹲下身,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承你吉言。”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簌簌飞雪,裴景臣喉咙一痒弯腰剧烈咳嗽了起来。
生理眼泪模糊了眼眶,依稀感到仿佛有人捧住了他的脸颊,满脸关切。
然而说出的话却是那样刺心:“裴景臣,我不要再爱你了。”
“知鱼……”
裴景臣眼圈泛红,看向远处白芒的雪色,神情释怀而坦然。
如今温玉已死,卫σσψ苍梧生死不明,谢言永不归京。
“下一个,就该是我了。”
……
裴景臣绕了远路,因而后续一路紧赶慢赶才终于在计划之内顺利到达沧州福宁县。
“大人,您多少休息一下吧!”
除了朝廷委派的,裴景臣来此,只带了一个护卫萧丛。
萧丛劝了一路,裴景臣却仿若未闻。
“我没事,尽快安排下去把朝廷的赈济粮发了,清点一下目前无主的亡者一起安葬了。”
寒风料峭,天地茫茫。
裴景臣看着这满目疮痍,想起了与陆知鱼的初见,不禁心中悲凉。
当初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的一次善心,却让陆知鱼赔了一条命。
时隔多年,早已经物是人非。
“风雪害桑稼,贫弱之民冻死者更是无数,如果此次办不好,大批的流民四散,对各地治安来说都是个不小的问题,得尽快。”
裴景臣吩咐完,没有回为官员而设的驿馆,而是径自往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而去。
他穿的一身素白无暇的衣袍,即便青丝生白发,那股矜贵清冷的气质仍然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不少侧目。
“朝廷终于派人赈灾来了?”
“希望是个为民的好官呐,不然真是民不聊生了……”
然而裴景臣出乎意料地是,那个地方早就搭好了一个粥棚。
部分灾民们全都自发排成了几队领粥。
裴景臣看了一眼,便再难挪步。
棚布上书着一个斗大的“江”字,却赫然是陆知鱼的字迹!
第19章
他不会认错的,陆知鱼临的字帖,他日夜里不知看了多少遍!
裴景臣怔愣在原地,身形轻轻颤抖,腿却如灌铅般沉重。
“来,大娘,您拿好,下一位!”
陌生的音调响起,让他生生顿住了脚步,心底升起的那股隐秘的期望霎时被扑灭了一半。
“也是……怎么可能呢……”
裴景臣垂下长睫,低声自语。
但他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可能,裴景臣缓步走上前。
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恬雅脱俗的陌生脸庞,与他的陆知鱼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四目相对之时,女子拿粥的手一抖,险些打翻了碗。
“小心。”
裴景臣轻声开口,稳稳将碗接过递给了灾民。
“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