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师父你的啊。”卫风拍了拍肚皮,一边疼得面色扭曲一边又嬉皮笑脸道:“不行师父,我怕是?要生?了。”
“……”江顾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开玩笑,这话他接不下去。
他将卫风从地上拽起来,抵住中焦,灵力没入了他的经脉之中,引导着他消化吸收那?些驳杂的灵力。
卫风见状也不再嬉笑,他盘坐在蒲团之上开始运行灵力,很快头顶上方便出?现了个?灵力旋涡,洞府之外已经隐约响起了渡劫的雷声。
“压制住修为,此?时不能渡劫。”江顾在他耳边沉声道。
卫风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他竭尽全力将修为压住,全都集中在了鬼面白目的识海之中,任由?江顾引导着自己灵力在经脉中游走。
完全没有要对江顾设防的意思。
江顾很满意,将自己的灵力遍布在卫风经脉的各个?角落,最后将他废弃的神鸢鲛识海、人修识海和尚存的鬼面白目的识海全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识海一碎,修为全废,待放入新的元丹,全身的经脉和元神就要重塑一遍,疼痛不啻于熔化神魂躯体,你若是?怕疼”江顾话未说完,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他睁眼,便对上了卫风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面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始吧,师父。”
江顾并非瞻前顾后之人,闻言便将留在他体内的灵力倏然一收。
即便卫风周身早已被布置好了上千个?止痛聚神的阵法,他还是?痛得眼前漆黑,世界仿佛变得寂静一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疼痛和折磨,比他在恶鬼司受刑时还要痛上百倍,他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见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江顾看着面前快要昏死?过去的卫风,眉头皱得死?紧,他一边护着卫风的元神,一边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识海经脉尽数碾碎,卫风脸色煞白,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满是?汗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袖子,往前一倒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江顾抬手覆在了他的后颈上,沉声唤他:“卫风,保持清醒。”
“……嗯。”卫风的声音抖得厉害,“师父,你陪我……说说话。”
重塑经脉和元丹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江顾按着他滚烫的脖颈,从自己枯燥无?味的记忆中试图搜寻些事情,却只有杀人和修炼,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你还记得乌拓吗?”
“当然记得。”卫风笑了笑,“我当初以为它死?了,结果你只是?将它换了个?毛色……还封印了记忆,又给了我。”
“你知道?”江顾有些诧异。
“我能闻到味道,我的乌拓跟朝龙秘境的……一个?味道。”卫风有些沾沾自喜,“稍一想就能明白,我随你进松绥幻境时将它留在了外面,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活下来。”
“活着。”江顾说:“后来还化作人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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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开心?道:“真的?他长什么样?”
江顾极少这样没有目的地同人闲聊,还有些不太习惯,“七八岁的小?童,红发?,我将他赶走了。”
“啊?”卫风费力地抬起头来,只剩了气声:“师父你怎么……将他赶走?”
江顾冷酷道:“我与它已无?灵宠契约。”
他不会留多?余的东西在身边。
卫风对他的行事再了解不过,闻言叹了口气,“也好……它独自留在江家也活不成。”
周围又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卫风疼得浑身都在抖,他又控制不住地将头靠在江顾肩上,“师父,疼。”
其实他应该忍着,不必说出?来,也知道江顾并不会在意他有多?疼,他在生?死?楼阴阳楼天地阁恶鬼司摸爬滚打了五年,受尽折磨也没掉滴眼泪喊声疼,但?在江顾面前他却偏要喊出?来,好像这样就能让这些苦楚减轻几分似的。
江顾的神识不知何时铺散开来,灿金色的元神明亮又温暖,薄薄一层覆在了他将散未散脏污的元神外。
确实减轻了几分。
卫风抽了口凉气,掀起汗津津的眼皮,搂住了江顾的腰,偏过头来凑近了江顾。
苍白的,滚烫的唇贴在了江顾的侧颈,正吻在那?道被障眼法遮住的疤痕之上,带来了阵诡异的酥麻。
“卫风。”江顾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卫风却笑了起来,他声音沙哑道:“师父,求你收了神通吧,我根本忍不住。”
“什么忍不住?”江顾不虞地皱起眉,口吻严厉。
若是?忍不住疼,他不介意痛骂这混账一顿。
卫风叹了口气,强迫自己直起身体,对上了江顾那?双无?欲无?求的眼睛,苍白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了可疑的潮红,他竭力让自己没呻|吟出?声,发?着抖道:“神交……师父,你到底是?听谁说没有识海就不能神交?”
江顾的脸上难得空白了一瞬。
阴阳白骨(三)
江顾已经数不清之前有多少次自己的元神和卫风的元神混在一起?, 但事实却是除了刚开始那次在识海卫风的小元神险些融进他的元神之外,他从未有过任何不适。
现在同样如此。
卫风的话并不足以推翻他的结论,而且即便现在他们元神相贴,元神之间也没有交融的趋势。
“那是因为有鬼纹可以隔绝……而且我一直在忍着。”卫风深深叹了口?气, 灼热的吐息喷洒在江顾耳朵上, “师父,我现在疼得……鬼纹都失效了、”
“不可能。”江顾皱起眉, 并不认为自己出了错。
卫风欲哭无泪, 攥紧了他的袖子, 哑声道:“师父, 你?再不收起?元神,我可就?真融进去了……届时就?……真的神交了。”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卫风被勾得元神都隐隐发烫,他口?干舌燥,只想将那灿金色的明亮元神一整个?融进元神中, 在把?人拥进怀里狠狠亲上去且不论这样做成功的几率多大?, 他并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亵渎自己的师父。
哪怕……他对江顾怀着肮脏的、不可告人的心思,在梦境里不知?脏污了多少次, 但现实中的江顾在他心中高高在上, 凛然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