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郑重点了点头。

只是,他的承诺轻如鸿毛,转眼就忘。

我也再不敢信他分毫。

回过神来,我沉眸问他:“我回去了,兰韵小姐怎么办?”

我本意是想提醒霍裴京认清现实,莫要再胡来了。

可他一怔,竟是笑了:“我就知道,你要和离就是吃她的醋。”

“别闹了如吟,我跟你实话说了,我已经退了与兰韵的婚约!”

“为了你,我得罪了兰家,还不够吗?”

我看着他这委屈模样波澜如水。

明明是他一开始要娶兰韵的,是他同意和离,如今也是他自己要跟兰韵退婚的。

怎么说的,像是我强迫他似的,他倒是先委屈上了。

我无力再与他费口舌。

等桐儿吃完了饭,我拎着竹篮又回了铺子。

父子俩最后饿得不行,灰溜溜去了酒楼用膳。

到了夜里,他们不肯走,我也赶不出去。

更深露重,我怕这俩京城贵人在我这铺子里冻出什么毛病,只能抱了两床褥子给他们打地铺。

谁料,我前脚刚进里屋,霍裴京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我防备看向他:“侯爷自重!这是我的屋子!”

霍裴京却坐上了我的床榻,熟稔的脱下了外袍。

“如吟,你我是夫妻,夫妻理应睡在一起。”

第4章

我心重重一沉。

这一日,我对他一忍再忍,没想到换来的是他得寸进尺。

我直接从妆枢里翻出盖着官府印戳的和离书,亮给霍裴京看。

“霍裴京,你看清楚了!”

“你我夫妻缘尽,恩断义绝,这上面一字一句,都是你亲笔所写。”

“如若你今夜敢上榻,我就敢上告大理寺,让你平宣侯沦为全京城的笑话。”

我一贯柔顺,霍裴京从未见过如此强硬的我。

他看着我手里那封和离书,怔然许久,最终沉默着出了屋子。

这夜他再没进过门。

我松了一口气,搂着桐儿睡了一夜。

翌日是我父亲的忌日。

桐儿没去学堂,我也没开铺子。

一大早,我就去天香楼买了我爹生前最爱吃的酱猪肘,又提了两坛好酒准备去祭拜。

霍裴京见状,顿时了然:“你是要去看望岳父吗?我们一起去,怀安也好久没见他外祖父了……”

时过一年,他还并不知我爹爹已经病故。

我只觉可悲。

我低头看向脚边的霍怀安,打断了他:“霍怀安,你可知你外祖父长什么样?”

霍怀安被问得猝不及防,小脸一瞬涨红,低下头没敢应声。

我看向霍裴京,带了几分讽意。

“侯爷记错了,世子从未见过我爹爹。”

霍裴京有些诧异:“怎么会?我分明记得怀安见过……”

话至一半,他自己没了声。

想必是他也记起来了。

当年,我在怀有身孕时,就与霍裴京去了京城,就再没回来。

生下怀安后,我每年都让他陪我回扬州看望我爹。

他次次推脱,从未带我回去。

直到和离前两个月,我爹来信,让我务必带着他和霍怀安回扬州一趟。

原本父子俩都答应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