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呕。”

小歆：“……”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笑声。

我回头，就看见楚桉大笑起来，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笑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歆原本要哭的表情，也收了回去。

她抱着我的脖子咯咯笑了起来：“哥哥姐姐都是大坏蛋！”

我抱着她，笑得说不出话来。

窗外的路灯亮得出奇，我看着看着忽然眼睛就湿润了。

“是啊，哥哥姐姐都是大坏蛋，小歆是小坏蛋。”

“大坏蛋小坏蛋，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啊。”

第二天，我在值班时，听见大厅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我没病！我没病！不是我害死的……他们都是自己要死的……我的孩子才是你们害死的……我真的想要那个孩子，那是我和顾清的孩子……”

我怔了怔，走到大厅，才看见苏玲穿着病号服，神情疯狂的被几名医生架住，医生满头大汗，最终无可奈的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镇定剂下去，苏玲的力气越来越小，最终瘫软在医生的手臂。

医生将人扶向精神病房时，苏玲看见了我，她瞪大了眼睛，眼泪一瞬间就滚了下来，嘴里喃喃着无力的仿佛在喊些什么，可惜声音太小，没人能听清。

我却听到了，她在喊：“顾清，顾清……”

对苏玲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我觉得她可恨，可有些时候，又觉得她可怜。

害了那么多人，却觉得自己无罪，被爱伤得那么深，却又舍不得挣脱，硬生生把自己逼疯。

我微微一叹，要回值班室。

转身却看见顾清正站在我身后，柔柔灯光落在他眼底。

他说：“遥遥，我们谈一谈吧。”

第26章

遥遥，是只有许淮安会喊我的称呼。

我看着顾清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你现在是谁呢？许淮安，还是顾清？”

顾清抿紧唇，良久，道：“如果你想见的是许淮安，我就是许淮安。”

“许淮安……”

我低下头，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三年前我等到死也没等到顾清一句‘我是许淮安’，现在我终于听到了，却并没有任何开心，而是唏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唏嘘。

我深吸一口气，红着眼走过去，抬手用尽全力给了顾清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医院寂静的走廊。

顾清的脸被打得偏过去，我咬牙道：“这一巴掌，打你优柔寡断，恢复记忆也不敢回家！”

“对不起。”顾清低声道。

“啪”我又一耳光重重扇在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你背信弃义，宁愿骗我也不敢告诉我真相！”

“对不起。”

“啪”我咬牙道：“这一巴掌，打你当断不断，既然选择成为顾清，就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你不配！”

我扬起手，还想打，可是手掌到半空，我忽然打不下去了。

我哑声道：“还有一巴掌，我该打你的，可是我不能……”

顾清红着眼睛看我，我道：“受人恩惠，是不能打的。”

我拿出那个曾送给楚桉的扶桑花胸针：“还给你。”

这三年所有的好运，在那天看见这个扶桑花胸针的时候，我忽然就想明白了。

什么转运？什么上天的补偿？都不是，我从未有过好运，从小到大，从未与好运相交。

所谓的补偿，所谓的幸运，都是有人在背后为我付出。

如果不是我查监控，我看不到有人会在我进商店前，将所有饮料都换成再来一瓶。

看不到每次抽检前，有人会让工作人员把所有签都换成一等奖，看不见每次下楼丢垃圾，总有人往我经过的地上丢钱，看不到有人会因为我的一句想要，将那件东西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送到我手里。

我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曾对许淮安说：“我一生都没幸运过，幸运是什么样子？每次买饮料都是再来一瓶？吃个饭都能成为幸运用户来份大礼？走路上都能捡到两千……”

许淮安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是啊，有那么一天，他把所有的幸运，都送给了我。

可是……

我看着顾清湿润的眼睛：“可是我不想要，顾清，世界上所有免费的东西，都是最贵的，你送的那些东西，开心过了，回想起来，只剩下沉重。”